这丫头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居然也有畏惧的东西。
瞅着苏语嫣瞪着圆溜溜的双眼,脸色绯红,元祁衍竟不知不觉露出笑意,只觉这女人可爱得紧。
估摸着再往前一步,苏语嫣真要拿凳子打他,元祁衍停下了脚步,挑眉道:“你有什么事?”
看着男人结实的肩膀,完美的腹肌,还有性感的人鱼线……苏语嫣不禁红着脸撇开头。
她低头小声说道:“听……听说陛下的风寒很严重,这事你知道吗?”
元祁衍冷峻的脸上紧紧皱着眉头,暧昧的气息顿时消失不见,周围空气霎时间变得冰冷:“你还关心政事?”
苏语嫣怯怯地抬起头,眨巴着眼睛,小声道:“可……可我听我哥哥说,你还有我父亲,都在朝堂上被陛下训了。我觉得……”
“这事你别管,”苏语嫣话还没说完,就被元祁衍毫不留情地打断,“你回家去。”
威严浑然天成,说出的话不容人质疑半分。
苏语嫣紧紧抿着嘴巴,站在那里,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元祁衍穿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瞬,眯着眼睛,邪气外露:“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当我王妃了?”
“你别乱说,”这元祁衍,正事不说,歪心思多得很!苏语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蹙眉道,“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说这件事。”
眉间的坚定,不可动摇!
假如皇帝真的就这么去了,宣侯府可就完了啊!她一定要取得元祁衍的帮助。
“元旌泽处处视你为眼中钉,假如陛下真扛不住这次风寒,你觉得,你争得过他吗,”苏语嫣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正色道,“你是王爷,他是皇子,你本来就没有争皇位的立场,更何况他母亲还是皇后。”
元祁衍冷冷地扫了苏语嫣一眼,倨傲地抬起下巴,不屑道:“谁告诉你我稀罕那个位置了?”
苏语嫣惊讶地抬起头,元祁衍竟然一点夺位的心思都没有?那,他前世种种被猜忌,岂不都是冤枉的?
“可你战功赫赫,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有你南平王在就有安宁。功高盖主,你以为元旌泽会放过你?”
此话一出,元祁衍的脸色顿时冷如冰霜,冷峻的脸上一片阴鹜之色。
瞅着他的表情,苏语嫣知道,这是说到元祁衍心里去了。
“我知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肯定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元旌泽真的下定决心要除掉你,你又真能对抗得了他?”
“别说了!”元祁衍低声喝道,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拳握得咯吱响,仿佛在极限忍耐着。
苏语嫣并不害怕,反而更向前一步,眼睛紧紧地盯着元祁衍,大声说道:“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是无所不能的南平王啊!”
元祁衍慢慢抬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不愿手上沾亲族的血。”
看着一向桀骜冷漠的元祁衍,这样悲痛的样子,莫名地,苏语嫣竟生出些许心疼。双手慢慢环绕在他劲瘦的腰身上,轻轻抱住。苏语嫣闭上眼睛,心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元祁衍紧紧抱住怀中娇小的身躯。
仿佛他们就是这时间仅有的彼此的依靠。
那悬挂了数十天的皇榜,在次日被堂堂南平王揭下来了。
守皇榜的侍卫一惊,慌道:“王爷,这皇榜可不能乱揭!宫里边的太医没一个人能治好陛下的,全都挨了三十个板子了!”
元祁衍并没有理会这人,冷声道:“带路。”
侍卫万分纠结,若是南平王没有治好,陛下定然不会重罚他,那么被罚会不会是自己?
一时间,侍卫的心脏砰砰直跳,冷汗冒满了额头。可是,当他瞅着南平王坚毅自信的侧脸时,却又不禁定住了心神。
“王爷,老朽曾说过,不为达官贵人看病。这次,是看在当年我儿子从军,您救他一命的份上,才答应过来的。”元祁衍身后跟着衣衫褴褛的白胡子老头,但他本人却并没有丝毫乞丐的觉悟,高昂着头,面上一片冷漠。
但元祁衍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满,反而拱手做了一礼,风度翩翩道:“许大夫,你的规矩本王是知道的。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劳烦你。”
听到他的保证,许大夫心里满意不少。微笑着点头,跟随元祁衍入宫。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瞅着元祁衍身后乞丐,不禁皱起眉头议论纷纷。
“这南平王是怎么回事,居然找一个乞丐来给陛下看病?”
“是啊,宫中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他一个乞丐都有什么能耐?”
“这南平王也太不像话了,仗着他是王爷,堂而皇之地这样糊弄人!”
殊不知,这些背地里的话,全都被许大夫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毕竟他年轻时还算个以一敌百的高手,这点耳力也只是小菜一碟。
许大夫摇了摇头,心里不禁感叹,这里是皇宫?怎么这里的人一点素质都没有,就会狗眼看人低。
清月殿外,护卫严严实实站了里三层外三层,更不要说,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守卫。
许大夫嗤笑一声,摸着雪白的胡子,笑道:“王爷啊,你们这皇帝看来是不行了。”
否则怎么会这样重兵把守?不就是防着某些心怀不轨的臣子么?
元祁衍摇头笑了笑,低声问道:“不知许大夫怎么看?”
“风寒只是小病,你们这皇帝才四十多,不至于治不好,”许大夫幽幽地瞅着元祁衍,脸上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要么,他这不是风寒,要么,存心有人要他死。”
在皇宫内,四处都是耳目的情况下,这许大夫一口一个皇帝要死,听得周围的人倒吸一楼冷死,心惊胆战的,这人是不要命了啊!
元祁衍倒是一派心平气和,领着许大夫镇定自若地走进清月殿。
这许大夫敢这样放肆,当然是有本事的。就算皇帝下令处死他,估计全京城的禁卫军连他的影儿也看不着。
殿内,气氛格外压抑,众多女眷掩面而泣,地上跪了一群太医,不住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