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跪在帐篷外面,高声喊道:“陛下!苏将军回来了!”
元祁衍这才睁开眼睛,可苏语嫣却早已下榻穿衣,脸上溢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
前阵子他们便有意进攻京城,可京城有一群顽固贵族守着,为了自身利益不被损害,他们是断不会缴械投降的。
而元祁衍想以最小的损失拿下京城,便派苏夜带领一小队人马偷偷前往京城地界打探情况。
没多一会儿,帐篷里亮起明亮的灯火,阿稷兴高采烈地跑进来,兴致高昂,眼睛里冒着星星,就像即将要见到心上人似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夜放下腰间宝剑,单膝跪地:“臣见过陛下、娘娘!”
苏语嫣盈盈一笑,亲手上前扶起苏夜,柔声道:“哥哥,你是我的家人,这里又没有旁人,何须如此多礼?”
苏夜端正姿态,神色肃穆地避开苏语嫣的手,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子见着君王就必须行礼,谁也没有例外。”
闻言,阿稷微微一怔,惭愧地垂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想想他从来到这里,几乎还从来没行过礼呢!依照苏夜这说法,那他岂不是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啦?
苏夜轻轻拉过他的手腕,声音放低:“没有教你行礼,是我的疏忽,日后,任何礼仪我都会悉心教导你的。”
“嗯!”阿稷抿紧嘴唇,郑重点头!
几人寒暄完这些,便围坐在桌旁研究进攻京城一事。
烛火噼里啪啦燃烧,夜风微凉,倒也几分阴森之气。
苏夜道:“前阵子元旌泽封了位莲妃,你们可知此事?”
“知道!”阿稷忙不迭点头,鼻子皱成一团,一派气愤模样,“普天之下还有谁不知道那位莲妃?西凉军都兵临城下了,那元旌泽还在与莲妃夜夜笙歌!我这种种田的市井小民都知道!”
苏语嫣和元祁衍面面相觑,皆有诧异神色。
他们对此事有所耳闻,但之前总以为是空穴来风的谣言,毕竟,元旌泽虽然有些荒唐,或许不能成为一个明君,但也不至于昏庸到这种地步吧?
夜夜笙歌?他当真要效仿亡国之君?
苏夜摇摇头,长叹一声,又道:“说来惭愧,如果不是我,元旌泽也不会见到阿莲……”
他将认识阿莲的过程一五一十说清楚,众人听完后,唏嘘不已。
但苏语嫣却始终皱紧眉头,心思飘忽。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与元旌泽曾经做过一世的夫妻,她知道,这男人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就连婚姻,也只是巩固权力的手段而已。
阿莲?一个没家世的普通市井小民而已,元旌泽根本没理由看上她啊!
难道是因为她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不对,如果真的是一位绝世美人,早就被别的贵族抢去了,也轮不到元旌泽。
念及此,苏语嫣大感疑惑,遂问道:“那阿莲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何至于把元旌泽迷得神魂颠倒?”
苏夜无奈笑笑,仰头饮酒,摆了摆手:“没什么,就一张嘴巴挺会恭维人的,也会装可怜,会利用女人天生的眼泪优势,大约就是这些东西使元旌泽迷昏了头吧。”
苏语嫣这时才恍然大悟,京城贵族中的女子从小娇生惯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大多读过几本书,自是不肯使些下作手段以博男人眼球。
如此一来,阿莲的不择手段倒显得格外不同,元旌泽兴许只是偶然瞧见一道清粥小菜,迷失了心智。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清醒过来,并痛悔自己之前的行为!
不过,元旌泽清醒过来,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百姓怨天载道,哪个不骂他大宣皇帝的?现在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时机啊!
苏夜:“我在京中打探的时候,阿莲主动派人联系我,她说,她愿意配合我们,在元旌泽身边当内应。”
众人大吃一惊,阿莲是为元旌泽的宠妃,如果元旌泽倒台,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元祁衍微微蹙眉,神色凝重地抬头:“此事,会不会是元旌泽的计谋?”
苏夜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最开始我和你想的是一样的,但她的线人告诉我,她在宫中只是表面风光,实际过得十分不好,她已经后悔了。”
“她只想逃出皇宫,待我们攻下京城时,给她点银钱,放她远走高飞,她便感恩戴德了。”
闻言,苏语嫣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地饮下一口茶。
看来,元旌泽现在就已经后悔宠爱阿莲了。这女人不仅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还使得他被天下人唾骂。
他醒悟过来后,自然会百般虐待阿莲。
后宫里那些嫔妃也都是爱见风使舵的,阿莲得宠时,她们不敢怎么样,如今阿莲失宠,背后又没有父兄做靠山,自然会被人狠狠欺凌。
“我信她。”苏语嫣放下茶杯,淡淡笑道,“元旌泽就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
元祁衍瞥了她一眼,心中难免有些吃味。
不知道为什么,苏语嫣看起来总是很了解元旌泽的样子,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个中原因,他曾经查探过,却一无所获。
苏夜点了点头,又把眼神挪向元祁衍,等待后者的指示。
元祁衍只得放下心里那点心思,略略思索一会儿,沉声道:“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好。苏夜,你派人告诉阿莲,只要她能把御书房的备用钥匙偷来,我们就信她。”
“这个计策妙啊!”苏夜脸上的愁云一扫而空,抚掌大笑,“御书房里面的东西都是朝廷机密,如果阿莲是元旌泽派来的,那她一定不会把钥匙给我们!”
“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去联系她!”
“等一下!”就在他转身之时,苏语嫣突然出声,冷不丁叫住他。
苏夜疑惑转头:“还有什么事么?”
苏语嫣佯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刻意压低声音,骂道:“你真是忙起来什么都忘了呀?你有几天没去看韵雅和你的孩子们了?你要是再不去,韵雅都快成怨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