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滚滚,夜风中夹杂着肃杀的气息!
黑衣人头子愤怒地飞下来:“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给我追啊!拿不到苏夜的项上人头,我看你们怎么回去交代!”
“呼!”波光粼粼的湖面,两人人头从水底冒出,上气不接下气地趴在岸边,脸色煞白,宛如水鬼似的。
大师兄一口气还没喘出来,便被苏夜攥紧肩膀,强行对上男人凌厉的视线:“你听我说,你和二师兄现在赶紧回家一趟!你们的脸已经被元旌泽看到了,我怕他恼羞成怒对你们的家人下手!”
“啊!”大师兄惊呼一声,对妻子挂念不已,可他又实在放心苏夜不下,“那你呢?你一个人在京中孤军奋战?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老二这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啦!”
“我不会有事的!”苏夜沉声说道,“那个墨你们知道吧?他是绝顶高手,还是我妹夫的心腹,只要有他在,我即便事败也不会出事的。”
大师兄纠结地皱紧眉头,左右再三衡量,最终咬咬牙,决定按照苏夜的想法执行!
“那我们先回京?我去找老二。”
“不!”苏夜斩钉截铁地拒绝,“我记得你家在南边?你就一直往南边走!你要是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就给二师兄飞鸽传书。二师兄头脑聪明,他自然有办法出去的!”
“那你呢?”大师兄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你一个人回京?路上再遇到杀手怎么办?我不放心你。”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我在京城生活了二十多年,那处地形我没摸清楚?那些杀手找不到我的!”
说罢,苏夜大力一推,狠狠将大师兄推上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快走!往南走!不要回头!”
大师兄咬了咬牙,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苏夜,蓦地,不知哪处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尚在襁褓的孩儿,狠了狠心,拂泪拼命往前跑!
看着大师兄的身影渐渐与黑夜融合在一起,苏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脑中意识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在岸边。
猩红的血透过他的衣衫,一点点涌入河中……
“唔……”头好疼……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我被抓走了么?
苏夜艰难地撑起眼皮,一道摇曳的烛火映入眼中。
他扭过头,正对上一双横飞入鬓的狭长双眼:“您醒了?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苏夜警惕地缩着身子,打量着身旁小男孩,此人看上去约摸十四五岁左右,身形瘦小,衣衫褴褛,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充满希望。
“你是谁?”
男人从桌边倒来一杯白水,递给他:“我叫阿稷,就住在这里,您在谷田旁的那条河晕倒了,我把您带回来的。”
您……?苏夜微微皱眉,从他睁开眼到现在,这阿稷一直对他用敬称,难道……
“你知道我是谁?”
阿稷诚实点头:“我知道,当年您妹妹南平王妃出嫁时,您在前头骑马,我和奶奶进京时刚好瞧见。驸马爷风姿绰约,小人一辈子也不会忘的。”
“呵。”苏夜轻轻一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我满身是血地躺在河边,你贸然把我救回来,就不怕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我不怕。”阿稷老实地摇摇头,一双眼珠子直溜溜地盯着苏夜,“爷爷说过,南平王一家都是上天保佑的有福之人,我等草民,自当竭尽全力帮助你们。”
苏夜默默喝下白水,心中五味杂陈。恐怕……在这些百姓的心中,元祁衍的地位远远大于元旌泽。
可、元祁衍还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咳咳咳!”思绪飘忽之际,喉咙突然一痒,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一张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阿稷大叫一声,连忙往外跑去:“驸马爷您等等!我去镇上找徐大夫开药!”
“拿什么药啊……”苏夜自嘲笑笑,余光不经意瞥到小腿上,昨日受的刀伤已被包扎起来,不出几日应该就会好了。
他半条腿用力,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木门边走去。
元旌泽的杀手一定会锲而不舍地找他,他不能……不能连累了这家人!
然,他刚走出门,迎面突然走来一个头发须白的老头儿,连忙强行把他弄回去。
“驸马爷,您可不能乱动啊,把伤养好再出去吧!”
苏夜暗自打量着他,拱手笑道:“您就是阿稷的爷爷?多谢老伯救命之恩!”
“谢什么谢啊!要是没有南平王,这大宣早就没啦!”老伯连连摆手,东张西望地关好门窗,低声道,“现在外边儿到处都是官兵!城门那把守严得很!估计是对付您的吧?您可不能出去。”
苏夜眯了眯眼睛,有点不相信:“陛下如此明目张胆地抓我?”
不对吧,元旌泽连面子上的礼仪都不要了?
“那不是,官府的说法时,近日有山贼出没,所以京城兵力增加一倍。不过我听说陛下与您素来不和,这天下敢杀您的,除了陛下还有谁呀?”
苏夜不禁对这老者刮目相看,阿稷这爷孙俩看起来只是一家普通农民,其实他们有大智慧呀!
老者颤巍巍地走出去,半晌后,端来一盆香喷喷的饭菜:“您快吃,别想那么多!”
“我会连累你们的!”苏夜犹豫了再犹豫,还是觉得自己离开这里比较好。
老者长长叹息一声,一脸无奈:“这样吧,您要是真觉得亏欠我们,您就把阿稷那小子带在身边,往后跟着您混个一官半职,也算光宗耀祖啦!”
“真的吗?”还不等苏夜答应,阿稷突然从门后面蹦出来,他手里拎着一包草药,额头上大汗淋漓,可却无法掩盖那双眸子里的光辉。
“驸马爷,您真的愿意带我在身边做事吗?”阿稷激动不已,仿佛给苏夜打工是他毕生所求的梦想似的。
对上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睛,苏夜即便百般不愿,却连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口,只得无奈点头:“好!我答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