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司徒秋水为她抹掉脸上泪痕,柔声安抚道,“陛下对娘娘向来情深,这次兴许是气急了,说的气话罢了。”
苏语嫣用力抓住她的衣袖,无助地仰起头,啜泣道:“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以前从不会弃我而去。”
以前……司徒秋水眸光微闪,心下了然。
难怪元祁衍不近女色却只要苏语嫣一人,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且早已定情。
想到这里,她心头苦涩不已。即便她已经放下,可是,元祁衍啊……毕竟是她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娘娘,您在这里哭也没用,不如早些歇息,明日好好收拾打扮一番,与陛下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不。”苏语嫣顺着司徒秋水的手,慢慢起身,神色已然镇定不少,眸色一片清明。
她缓缓坐在软榻上,眉尖若蹙,沉声道:“陛下无非是气我把他往外推罢了,过两天自然就好了。倒是我眼巴巴地去找他和好,岂不显得我卑微?”
司徒秋水无语凝噎,天哪,以皇帝的身份,为他做什么事都是应该的啊!
“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坚固,可耐不住现在有个穆微插足啊。”她在心中默默想道,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感情上的事,旁人再怎么帮忙也是徒劳。
次日,红日从水平线上升起,紫禁城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鸡鸣声此起彼伏。
苏语嫣在宫女的侍候在用着早膳,然,就在此时,御前大总管王公公登门。
王公公顶着一张和善的笑脸,道:“陛下说,穆姑娘昨夜伺候圣驾辛苦了,请娘娘赏赐点补品过去。”
此话一落,殿内气氛顿时冷下,宫女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行事,就连王公公的脸色也不免僵硬几分。
这要是搞不好,皇后一发怒,他们直接就没命了!
然,意外之外地,苏语嫣竟一派淡然,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
“陛下昨夜在穆姑娘那里歇下的?”
“是。”王公公强笑道。
苏语嫣放下手中碗筷,眉头微蹙,脸上肌肉线条绷紧,似乎正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平静地看着王公公:“就算你是陛下身边最信得过的人,但说谎也是要被拔舌头的,有些东西,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王公公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煞白!连忙跪下求饶:“娘娘明鉴,这都是陛下让我说的!”
苏语嫣冷哼一声:“那我再问你一遍,陛下昨晚歇在哪里的?”
王公公的脸色很难看,一边是陛下的吩咐,一边是皇后的威胁,这……这叫他可怎么活啊!
然,当他冷不丁一接触到苏语嫣冷冰冰的目光时,他连忙咽下一口口水,惊慌失措地说道:“陛下昨夜去了穆姑娘那里一趟,没多久就出来了,在御书房歇下的。”
“知道了。”苏语嫣冷笑一声,抬手一扬,桌上碗筷便悉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碎片散落一地。
宫女纷纷下跪,大气也不敢喘,整座宫殿弥漫着低压的气氛。
“你问问陛下,他是三岁小孩子么?整天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气我!你尽管告诉他,这日子他要是不想过了,把我赶出去便是!他要是这么喜欢穆微,我把凤位拱手赠给穆微都行!”
王公公叫苦不迭,他只是一个传话的,这回倒好,两头不是人。
“娘娘息怒啊!陛下只是一时气话,您可别往心里去!”
“好了,王公公,你快走吧。”司徒秋水冲他使了个眼色,后者如释重负,麻溜逃走。
宫女们上前收拾地上碎渣,她轻叹一声,眉毛拧成一团:“朝会刚结束,我父亲偷偷见了我。”
“哦?”苏语嫣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父亲说,穆微正在联络朝中大臣,试图让这些人把她推上皇贵妃的宝座。”
“呵。”苏语嫣冷冷笑道,“她算个什么东西?没了穆家做靠山,也没生下孩子,有点小聪明就膨胀,能成什么事?”
司徒秋水屏息凝神,不敢答话。因为……苏语嫣也是没背景没孩子,不照样当了皇后么?
就在两人谈话间,禁军匆匆来报:“娘娘!不好了!朝臣集结在御书房门口下跪,逼迫陛下封穆姑娘为皇妃!”
苏语嫣面色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无喜无悲,就在所有人都惊讶时,她缓缓开口:“来人,摆驾文华殿!”
文华殿正是穆微暂时居住的地方,由于昨晚才收拾扫洒,宫殿虽大却很简陋,只有五六个宫人服侍。
“穆微!你给我滚出来!”随着一声高喝落下,整座宫殿都跟着颤了三颤。
宫人们纷纷跑出来,跪地高呼“皇后千岁”,最后面那人一袭紫色华服,脸上带着浅浅笑容,悠哉悠哉地迈着步子。
“皇后娘娘,放心气急攻心哪。”
苏语嫣一看见她虚伪的笑容就厌烦,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道:“你父母双亡后,我好心待你,你却这般恩将仇报,你的良心过得去么!”
穆微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眼珠子悠悠转了一圈,懒懒笑道:“平日最爱粘着皇后娘娘的司徒姑娘呢?怎么今儿不在呢?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墙倒众人推?”
周围宫女面面相觑,眉毛不约而同皱起。
她们不喜欢这位穆姑娘,打心眼儿里不喜欢。皇后对她们很好,而这位穆姑娘行事说话却阴阳怪气的。
苏语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冷哼一声:“穆姑娘这手段高明得很,不日便要做皇妃了吧!本宫身为皇后,自当给姑娘一份见面礼才是,秋水拿去了。”
见面礼?穆微心头咯噔一下,莫名不安起来。
她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妥之处?
是以,她强笑道:“娘娘客气了,我与娘娘本是姐妹,何须如此见外?”
“你既知你我是姐妹,你又何须蓄意勾引你姐夫?义父义母尸骨未寒,你便谋划着攀高枝,你真是厉害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