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莘玉不安地拽住苏语嫣的手。
这芳云明显有问题,要是她们就这么去了,岂不就正好入圈套?
苏语嫣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再回过头看芳云,眼神已是一片坚定。
像这种低级的勾心斗角,她早就是宗师级别的了,会怕这两个黄毛丫头?开什么玩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苏语嫣从来就没怕过!
再说这里是她夫君的地盘,她需要怕谁?
越往前走,便越来越黑。芳云在一座荒芜凉亭里停下,四周寂静无声,哪有御花园该有的繁盛景象?
“陈然然呢?”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袍,淡淡问道。
“她应该很快就到了,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先走了啊!”说完,芳云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压根儿找不到御花园,随便东拐西绕将苏语嫣带来罢了。不过、这地方阴森冷寂,看起来还真是可怖啊!
与此同时,小院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莘玉披着一件外袍,正趴在桌上焦灼地等着苏语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呀?苏姐姐呢?”
莘玉疑惑地抬起头,视线接触到来人的那一刻,瞳孔猛地瞪大:“你、陈然然?你不是约我姐姐去御花园了么?”
陈然然的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但很快就转瞬即逝。莘玉一颗心都放在苏语嫣身上,全然没察觉。
“是谁说的呀?我怎么会大半夜约苏姐姐去御花园?黑黑的多不安全啊,喏,我刚去厨房做了新鲜的点心,拿来给你们分享。”说罢,她扬了扬手上的糕点。
莘玉顿时脸色煞白:“是、是芳云!”
陈然然故作惊讶地捂嘴,慌忙道:“我这几天一直听着芳云在说苏语嫣坏话,你赶紧去看看,可别出什么事了!芳云她爹是屠夫,她从小见惯了血腥场面。我怕她对苏姐姐做出什么啊!”
闻言,莘玉哪里还顾得上思考,慌不择路地奔了出去。
待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夜空中,陈然然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啧,苏语嫣?不过如此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她顶着一张阴森森的脸,悄无声息地从怀中掏出一双男人的鞋,扔在床下,又拿出一柄男人的折扇,塞在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她故作惊惶地跑去找孙嬷嬷。
这边,苏语嫣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
她已经打了十个哈欠,眼皮子快撑不住了,那什么陈然然怎么还没来?
她左等右等,没等到意想中的佳人,却等来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等等……明黄色?苏语嫣猛地坐直身子,脑中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一身形颀长的男人正往这里信步走来,他五官凌厉,脸如刀削,眼眸深邃得如同一潭幽水。
“我听禁军说,有个宫女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冷宫旁边坐着,我一时心生好奇,便过来瞧瞧。”
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膝,抬头凝视着苏语嫣勾人的桃花眸。
苏语嫣深深地望进他眼里,心中竟泛起一丝心疼。
这本是一双睥睨天下的凤眸,可此时却充满红血丝,疲惫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可他、不是屹立不倒的元祁衍么?
“你怎么那么累?”她轻声问道。
元祁衍幽幽叹息一声,缓缓将头搁在女人的膝上,眸子微眯,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逸时刻。
“这整个西凉国是我抢来的,有一部分拓拔老皇室的忠臣不服我,天天想着和我作对。一部分愿意归降的却又变着法儿想往我宫里塞人,我在朝中无人可用。”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语调渐渐放缓,仿佛蕴含着无限哀伤:“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主要是,你不在我身边,你不肯原谅我,我没有丝毫动力,我觉得好累。”
苏语嫣自动忽略掉某人肉麻的后半句话,认真说道:“七哥也从大宣逃出来了。你派人找他去,只要找到他,你就有军师可用。”
元祁衍倏然抬起头,瞬间精神抖擞:“七哥也出来了?”
“嗯。我们本来是一起的,只不过我半路上被元旌泽抓走,这才走失。”
元祁衍愣了一下,是的,墨之前说过,大宣皇宫里,一位姓苏的姑娘圣眷正浓。
“你、受苦了。”他心疼地握紧苏语嫣纤细的手腕,俊脸上满是了愧疚。
如果他再厉害一点点,苏语嫣怎么可能受如此委屈?
苏语嫣眸色微动,心中有一块坚硬的地方正在慢慢软下……
先前,元旌泽为了讨她欢心,做了许多荒唐事,比如推掉重修皇后寝宫。可她并不是皇后啊!于是,这份皇恩便传遍天下,人人都说她是新一代祸国妖姬。
即便她根本没有和元旌泽发生什么,但一般男人只要一听到一定消息,就会首先怀疑妻子的不贞。
如果你们真是清白的,元旌泽为什么会为你花那么多金子,白养别人的妻子么?
虽然事实的确是这样的,但没有哪个男人会相信。
只有元祁衍,从始至终,毫不怀疑地相信着她……
元祁衍抱紧她瘦弱的身躯,低声呢喃道:“嫣儿,跟我走吧,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断然不会再让你受一分委屈!”
莘玉急得浑身都是汗,几乎快将整座皇宫给翻遍了,两条腿眼看着就要断了,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路过冷宫里,竟在不经意间瞥到了苏语嫣的身影。
她整个人猛地顿住,不敢置信地扭过头,她姐姐刚才……似乎是被一个男人抱着离开了?那男人、好像穿着明黄色龙袍?
不是吧!她心中大骇,连忙偷偷摸摸地追上去。
自古以来,极少有帝王肯踏足冷宫,她就怕这皇帝是别人冒充的!
这边,浣衣局早已炸开锅。
小院里里里外外站满了浣衣局的人,陈然然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瑟瑟发抖地杵在一旁,地上赫然摆着刚刚从屋子里搜出来的男人鞋子和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