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这个时候进攻边关城池,定能一举拿下,但姜瑜琰不屑做这种下流之事,更何况,他只是为了给姜瑜歌报仇而已!何必牵连无辜老百姓?
姜瑜琰眼神冰冷地看了张鹤山一眼,驱使着马儿继续往前跑。
张鹤山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他们家殿下这是明摆着无视他啊!
可、可前方的路那么艰险,他怎么能让姜瑜琰独自前往?如果姜瑜琰出了什么事,他又该如何向皇帝交代?
他咬紧牙齿,猛地一挥马鞭,策马拦在姜瑜琰的身前。
姜瑜琰冷淡地抬起眼眸,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若没胆子去,回去便是!”
闻言,张鹤山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骤然疼痛,嘴唇苍白地颤抖着。
他为南齐出生入死了几十年,有朝一日竟会被这样嫌弃?
罢!罢!这就当我最后一次为你们南齐皇室尽忠吧!
他从马上纵身跃下,单膝跪地抱拳:“殿下,前方艰险,请让我为您开路!”
姜瑜琰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不过眨眼之间,竟已换上一副笑盈盈的面容:“张将军一路小心。”
张鹤山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随意点了十几名将士跟随,便策马离去。
若是以前的他得到皇室这样的关怀,必定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为南齐肝脑涂地!但今天他却看清楚了,这些掌权者呵,全都是翻脸不认人的玩意儿!
顺他者生,逆他者亡!
只不过姜瑜琰年纪尚小,所以并不那么会掩饰情绪罢了。
他离去的身影如同一个不复归的壮士,每往前一步,都仿佛踩在炼狱中。
但姜瑜琰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悠哉悠哉地待在山下休憩。
可谁知,张鹤山这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过。
夜色浓重时,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将士跑回来,吊着最后一口气哭道:“雪崩了!张将军……没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吐血咽气,上山的十几人竟无一人生还。
张鹤山,南齐用兵如神的大将军,就这样在雪岭结束了他的生命。
雪崩结束后,元祁衍率领十几名将士来到目的地,与十万大军汇合。
黑袍在前面带路,翻过一座血堆后,众人来到一处悬崖绝壁前。
这里覆盖着厚重的白雪,百里之内不见人烟,乍一看就是条死路,没什么特别的。但当黑袍用剑锋划开一道小口时,一条漆黑不见底的隧道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条隧道要走多久?”元祁衍皱眉问道。
“一天。”黑袍答,“最多不会超过十二个时辰,每个人最好备些防身的东西,以免有蛇虫鼠蚁近身。”
还是按照老规矩,元祁衍和黑袍走在前面。
一入隧道便满目漆黑,洞壁湿润得滴水,耳边充满着人的呼吸声。
在这种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威胁生命的东西,最恐惧的是人的内心。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且为了保存体力不能与其他人说话,越往里面走空气就越来越稀薄,很多人坚持不住,眼前出现幻觉,不信任身边的人,便会自相残杀。
每一百人中,元祁衍便安插了一个心腹进去,如果有谁叛变的话,直接挥刀砍人!
终于,在长时间的攀爬之后,他们终于看见了一点光明。
在这期间,这十万大军总共有五十六人支撑不住,有的缺氧而死,有的被心魔缠绕而癫狂,被心腹将领砍死了。
出光亮口,入目即是一片丰收的麦田,目光悦过阡陌,便可看见几个布衣男人扛着锄头坐在梯田上闲聊。
山洞里前前后后走出来大约十万人,很快就吸引了村民们的注意。
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脸上没有一丁点怯意。
这很奇怪,若是普通的村民,乍一看到这阵势浩大的军队,还不吓得屁滚尿流?再反观这群人,个个步履轻盈,眼神锋利,哪里像普通村民了?
元祁衍握紧腰间配件,眼神戒备地盯着他们。
然,他们却在十步开外停下,为首的长者打量了元祁衍一阵,又将视线移到黑袍身上:“墨,你带回来的这是什么人?”
墨?莫非这就是黑袍的名字?
墨拱手作揖,答道:“此人乃是大宣南平王,其母正是双儿贵妃,也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少主。”
此话一落,村民们脸上顿生敬畏,纷纷双膝跪地,高呼少主万安。
长者却眯着眸子,来来回回将元祁衍打量了个遍,最后才轻俯身子,道:“恭迎少主,老夫乃玉阁大长老,舒衡。”
元祁衍诧异地看着眼前发生了一切,满面茫然。
他听说过玉阁的名号,一个隐藏在地下的庞大神秘组织,可他怎么和玉阁有关系?
墨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少主行路劳累,不如先随属下去休息。”
元祁衍微一沉吟,目光缓缓扫过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最终还是选择信任墨。
那长者看起来对他不是很服气的样子,其他的村民也不知是否心怀鬼胎,至少墨曾与他并肩作战,是最值得相信的人。
两人来到一处山涧小屋,门口即是潺潺流水,屋后则是大片葱郁的树林。
这屋子从外面看就是一普通的茅草屋,但进门后却发现,屋内干净整洁,桌椅皆是上等的黄花梨木,飘扬的帷幔更是千金难求的天蚕丝。
黑袍摊开手掌,只见一块月牙形的玉石静静地躺在手心,浑身呈淡绿色,散发着柔和的荧光。
元祁衍心头一震,错愕地盯着那玉石,手指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竟和黑袍手中的东西一模一样!只不过月牙的方向却是相反的。
两人默契地把玉石拼凑在一块,花纹和缺口竟然完全吻合!
墨缓缓抬起头,眸中泛着莹莹泪光,手指紧紧扣住元祁衍的手腕,激动地说道:“少主,真的是你!”
元祁衍头疼地扶额:“你且先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母亲去世前并没有交代过什么玉阁啊!
墨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将玉石搁在桌上,娓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