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嫣皱紧眉头,想也没想,反对道:“这山高皇帝远的,将来静夕要是真受委屈了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宣侯府又不是落难贵族,没必要眼巴巴地联姻,我妹妹找个两情相悦的人便好了。”
姜瑜歌无奈地撇嘴,摊开双手:“那行吧,静夕妹妹不如想个我能补偿你的法子?只能我能办到,义不容辞!”
姜瑜歌和苏语嫣齐刷刷地把眼神放到苏静夕身上,而后者却讷讷地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半晌后,静夕沉着冷静地抬起头,正色道:“我觉着你方才的提议不错,我愿意嫁给你弟弟。”
苏语嫣蓦然瞪大眼睛,当下也顾不得周围是否有人,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激动地拉着静夕:“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南齐有多远?而且姜瑜琰作为未来的皇帝,必定三宫六院,你何必受那般委屈?”
姜瑜歌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们,她想说,她的父皇可是十分深情专一的,她弟弟至今也没个通房,顶多两三个妃子,哪里有三宫六院那么夸张?可这毕竟是苏语嫣姐妹俩的事,她并不方便插手。
苏静夕叹息一声,冷静地说道:“姐姐,我说过,我愿意尽我所有帮助你,只要能为你谋得利益,我牺牲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啊!”苏语嫣气得当场暴走,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嫁去南齐对我有什么利益?你脑子不好使么?”
面对苏语嫣的滔天怒火,苏静夕只是淡淡笑着,不置一词。
苏语嫣恼怒地抬起头,意外对上这么一双平静的眼睛,心头赫然一震!
她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两人之间总还有那么些默契,虽然苏静夕未发一言,但苏语嫣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令人震撼的东西!
苏静夕在无声地说:“我知道你们有征战天下的心,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踏平南齐的国土,如果我嫁给姜瑜琰,就可以为你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你……”苏语嫣以为自己看看错了,欲再问点什么,但她刚说出一个字,苏静夕便冷静地点头承认
这一切的交流都在无声中进行,因为她们绝不能让姜瑜歌听见。
“姐姐,我心意已决,你就成全我吧。”苏静夕上前一步,握紧苏语嫣的手,诚恳地说道。
苏语嫣无奈扶额,事已至此,她也没辙了。
宴会直至夜幕方才散去,期间倒有几个公子对苏静夕表示过好感,但却都是些碌碌无为出身也不好的庶子。
倒真应了姜瑜歌那句话,这些人里面,没一个比得过姜瑜琰的。
苏语嫣疲累地靠在马车内,轻轻叹息道:“听说姜瑜琰十岁便笼络了一大批门客,甚是擅长玩弄心术,静夕嫁给他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
元祁衍瞅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心疼极了:“你何必为你妹妹担忧?你还没看出来吗?她一心只想着怎么报答你,她对姜瑜琰根本不感兴趣,只要能为你做点事情,她就会感到很幸福。”
苏语嫣顿时怔住,一股暖流不断涌向心尖。她何德何能,能让苏静夕为她浮出一辈子?
元祁衍握住她的双手,皱眉说道:“你有空担心这么多婆婆妈妈的事,不如想想最近沈侯爷强用民地一事。”
“沈侯爷?”苏语嫣脑子一转,搜索着有关这号人物的信息,“就是那个因贪污受贿而被褫夺了封号的沈遇知?”
“对。沈遇知自从被重惩以后,这么多年来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但,我听说前些日子他们沈家有个庶女做了皇后哥哥的妾室,想来这是寻得靠山,又出来猖狂了。”
苏语嫣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既然他的靠山是皇后,想必他得到的黑钱最后都流进了元旌泽的口袋。”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眼神蓦然变得犀利起来:“沈遇知只不过是只小蚂蚁而已,如果我们不摧毁蚁穴,永远都会有源源不断地蚂蚁跑出来啃噬我们这个国家。”
元祁衍的嘴脸勾起一抹疲倦的笑容,安静地喝茶,并不说话。
他何尝不想把这些人绳之以法,还大宣一个安稳太平?可是……他做不到啊!
“今日,我已经把这件事呈了折子上去,我猜想到皇兄可能不会搭理我,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把折子原封不动地给我退了回来。”
在大宣,被退折子比被皇帝当场辱骂更让人难受!
皇帝骂你,或许是因为你折子写得不够好,下次注意点就行了,但折子被退,却是在明摆着告诉你:你的折子毫无意义,简直浪费时间,你识相点最好以后都不要再递折子了。
元祁衍深深地闭上眼睛,薄唇轻启:“这件事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总之我不会再插手,这段时间,我忙着训练死士呢。”
两人静默无言,马车在星月下慢悠悠地跑回王府。
翌日,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下。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一道尖细的声音划破宫廷,正好给某些打瞌睡的大臣醒了个神。
身穿朱红色朝服的言丞相上前一步,朗声说道:“陛下,臣弹劾沈遇知私自占用民田一事。”
他浩然正气的声音回荡在朝廷的每一个角落,众人不禁抬眸多看了他一眼。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欣赏丞相,而是他们知道,丞相从说出那句话时,估计已经离死期不远了。
元旌泽冷笑一声,道:“空口说白话谁不会?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面对元旌泽的怒喝,言丞相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臣隐约寻得一点蛛丝马迹,但臣毕竟不是大理寺官员,无法深入调查,恳请陛下下旨立案!”
此话一落,元旌泽气急败坏地喝道:“你说立就立?你没证据你立什么案啊?言丞相,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瞧瞧,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在金銮殿大呼小叫?元旌泽那股威风的气势,简直都快盖过皇帝了。
皇帝微微蹙眉,狭长的眼里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泽儿,你让言丞相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