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户人家呢?”话题一转,如月好像想起了什么。
“很安全,我把他们送走了。”萧瑾翊脸色未变,一只手伸到背后,对着秦兴比了手势。
秦兴下意识的移动了一下,挡住如月的视线。
一切小动作都被如月尽收眼底。
“他们怎么了?”如月起身就往秦兴的方向去。
“我觉得好饿,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萧瑾翊试图转移话题,伸手拉如月,却被如月甩开。
“夫人,这里呆了久了不安全,我们还是……”
直直越过秦兴,三具烧焦了的尸体抱成一团,被房梁压住。
如月这才自己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这是琴儿的,还有些不太合身。
“别看了。”萧瑾翊过来,双手蒙住如月的眼,“别看了。”
“萧瑾翊,他们是为了杀谁?”如月转过身,看着萧瑾翊。
“是我。”萧瑾翊垂下手,突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们是为了我误送了性命。”
“如此甚好。”如月的声音冷了下来,“既是为了杀你,你总归知道是谁下的手。”
“小月,你不是他们的对……”
“本来该死是我,若是你我之间的债,便是因着这朋友的情谊,我也不会问你讨要,但是如今不相干为了你我而死,你可以把你那份这归结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但是我不可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三条命,那个人必须还给我。”
“小月……”
“你说与不说?”如月趁着秦兴不备,躲过他腰间的佩刀,驾到自己的脖子上,“或者我可以用我的命陪给他们。萍水相逢,他们却为了护我如此下场,不报此仇,我夜夜难眠!我与你保证,你的江山社稷,你的治国之策,我绝不会破坏,不因小失大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萧瑾翊是知道如月的性子的,她杀了那个人才肯罢休,罢了,有些麻烦,也不是做不得,他只能败下阵来:“杀我的是宰辅李忠,他也是这场改革里的顽固派,便是因着他,很多事情变得重重阻碍,所以他要杀我。”
“小月……”萧瑾翊不知道如何安慰如月,他惊讶的发现,如月的眼睛满是雾水。
“她还有锦绣人生,她才准备要去学堂,她说她要学识渊博,她才十四岁……可是却为了我连尸首都不剩,明明前夜就有了预兆,我却没有上心,才酿此大祸!一家三口的命都没有了,我背负不起……”
“轰隆!轰隆隆!”天空突然变得阴暗,随着如月激动的情绪打了一个又一个响雷。
“哗啦啦!”如月的眼泪流了下来,顷刻间,倾盆大雨。
“公……公子。”看到眼前的情景,秦兴也吓了一跳。
他想起了关于如月的传说,相传如月公主生下来第一声啼哭之后,便也如同今日,大雨滂沱而下,解了那年的五洲大旱。
秦兴一向认为不过是松蓝为了收买人心以讹传讹罢了,如今亲眼所见,自是惊呆了。
如月的哭声越大,雨下的越大。
“我……”如月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晕倒了。
“小月!”萧瑾翊见状,立刻抱起如月,秦兴脱下衣服,为萧瑾翊挡着雨,几个人骑上马,快速去找避雨的地方。
萧瑾翊找了最近的一家客栈,他直奔而上,秦兴去付了账,如月发了高烧,眼角还含着泪水。
拜托了客栈老板娘给如月换了衣服,熬了参汤,秦兴买了一把伞,去给如月买了几包药。秦兴去给如月熬药,萧瑾翊守着如月。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街道里已经越来越多的人冲出去淋雨,庆幸这场大雨,他们衣着被淋得湿透,却载歌载舞。脸上的满是喜悦之情。
岚河慢慢涨水,干枯的地方已经挤满了水,快要干死的垂柳也慢慢焕发出生机……
“公子,药来了。”秦兴端着汤药敲了敲门,萧瑾翊一直守着如月,衣服也没有换,忍不住打个喷嚏。
“我来。”他接过瓷碗,扶起如月,一勺一勺喂的小心翼翼。
“公子,您喂完药先去沐浴一下,衣服我已经买好,再喝点参汤。”
萧瑾翊没有回头,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秦兴心里清楚,虽然旱灾解了,但是如今真真验证了如月姑娘与常人的不同,预言中有那么一句,神女会扶持天下之主统一五洲,而如月姑娘扶持的只会是松蓝皇帝,且不说公子自己的筹谋与志向,怕是注定了松蓝与岚照,公子与月姑娘,敌对的立场。
这可如何是好呢?他看着正在专心致志为月姑娘擦嘴角的萧瑾翊,无端生出一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