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大雪依旧没有停,冷宫里十分荒芜,但是却不断的传来恐怖的哀怨声。
“夫人,您冷么?”文竹把自己的一床破被子盖在了文若兰身上,这里没有火盆,没有手炉,甚至连被子里都一股发霉的味道,只能听到雪花“簌簌”的声音,还有这里的一些被打入冷宫妃嫔的风言风语。
文若兰已经一天没有说话,她呆呆的坐在床上,给文竹让了一个位。
“这、尊卑有别……”文竹不肯。
“尊卑?”文若兰终于说了一句话,“这个时候没有尊卑,只有情谊,你我身份便是一样,互相扶持的姐妹罢了。”
看到文若兰如此,文竹只得脱了鞋,与文若兰靠在一起。
“您身子可真凉。”文竹保住了文若兰。
“吱拗”一声,门伴随着风雪声打开。
“夫人!会不会有鬼!”文竹有些害怕。
“本宫不信鬼神!”文若兰光着脚,掀开被子,“若此时还有人来落井下石的,必定只有洛如月一人。”
“夫人真是聪慧。”如月提了一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烛光,如月身着了乳黄色绣有梅花的披风,脖子上一圈真皮领子,发髻上带着一支如意翡翠簪。目光看到文若兰光着脚,“脚不冷么?”
文若兰目光一直看着如月身后,但是只有紫湘和几个侍卫,紫湘识趣的走出屋子,关上门。
“怎么?我以为你是来炫耀,顺便要我的命来的。”文若兰如今已经心如死灰,但是她往后一直看,也没有端着鸩酒的小厮。“所谓成王败寇,便是这个道理,这是我的命,我认了。”
“你的命我管不了,你若害我,因着以前的旧事,总归是我欠你,我便不会怎么样你,所以……”
“住口!”像是触及了文若兰的底线,她光着脚,便下了床,伸出手,便想打如月一巴掌。
“你何须这般激动?”如月稳稳的握住文若兰的手,文若兰爱好雍容华贵的护甲,如今手指空空倒叫如月不习惯了。
“你不许再提萧瑾岚,你想证明你的手段多高明,我有多惨么!”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还是过不去。”如月轻轻一挥手,文若兰不会武功,便被轻易的推倒在地,如月又开口,“小心地上凉,扶你主子回床上。”
文竹本来就怕如月,这般一说,也来不及穿鞋就下床去,小心扶起文若兰:“主子,您先上床。”
“你不必这般假惺惺。”文若兰推开文竹,披头散发,活像个女鬼,“你既不要我性命,又不是来看我悲惨下场,你想如何?”
“我想放你出去。”如月说的很直接,“当然是有条件的。”
“你还需的什么条件!我这般下场不都是拜你所赐!”
“那你就要摸着良心问一问,这件事情,夫人当真光明磊落?受我陷害?我是真心放夫人出去的,只要你出去之后,肯安分守己,不再招惹我,你便是成为皇后,也与我无关!”
“你休想!这桩桩件件,归根结底,都是你与萧瑾岚先对不起我,我有什么错?都是你这个贱人跟萧瑾岚这个负……”
“啪!”如月抬起手,毫不客气的给文若兰一巴掌。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这些年若不是有岚哥哥的情谊在,你早就没命了,若你继续这样不知悔改,你就在冷宫潦倒的过完这一生吧!文若兰,你害我数次,如今,我们两清了!”说罢,如月低下头,对着趴在地上的文若兰开口,“如果你敢自我了断,你该知道,你死了不打紧,你娘可还有排位在文家的祠堂呢,我想你这般大费周章在她的祭祀为她长脸,入住文家祠堂定是她良久的心愿吧!”
“你这个贱人!”文若兰伸手一扑,如月后退了几步,她倒在了地上。
“你好自为之,若什么时候想通了,尽可来找我。”说罢,她打开门,准备出去,“你若想跟我玩什么花样,我既然有本事让你进来一次,便可以第二次,不过这第二次,我要整个文家为你陪葬!”
“洛如月,你不得好死!”文若兰的声音在整个冷宫里回荡,如月看着这落魄的庭院,这般大雪天气,还有不少痴傻的妃嫔浓妆艳抹,像疯子一般坐在庭院里似乎在等待着君王的宠幸。
“主子,您小心点。”紫湘扶着如月,出了冷宫,身后的侍卫紧紧锁着大门。
“这文夫人也太不知好歹了。”紫湘站在门外放风,自然什么都听到了。
如月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我杀她不得,也留不得,最后必成大患。”
“这是为何?她人已经在冷宫了,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你真的以为她这些年,这般行为,是我故意留她性命么?”
“奴婢不懂。”
“是父皇,父皇是真心喜欢她,真心护着她,如今不过是为了堵着悠悠众口,过不了多少时日,父皇定会放她出来。”如月忧心忡忡,“她在父皇眼里,不止是一个宠妃,我本想总之她要出来,若我找机会放她出来,既讨了父皇欢心,又与她和解,岂不是一举两得?”
“那如今?”紫湘听如月这般说,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月叹了一口气,“谁让我这般欠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