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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后来京都大寺院住持的小儿子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决定杀掉鬼王为民除害,他选择了甲子年阳气最盛鬼气最弱的那年主动要求成为祭品。少年在衣襟中藏了一把除魔太刀,然后在祭祀中经过激烈的搏斗最终杀死鬼王。从此京都百姓终于摆脱了妖魔,而少年也因为斩了恶鬼,升为天人。

而樱华祭上表演的部分,就是传说的最高潮——斩鬼。

原本趴在垫子上认真地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的宫雁栀,在听完木泽彻讲的这个故事之后,才发现自己左边的头发已经快被烤焦了,而右边的头发还湿漉漉地在滴水。

“那么说,天人和鬼王其实是敌人咯?”宫雁栀眼底有了丝丝遗憾,如果是鬼王和恋人因爱生恨的对决……是不是会更美好一点?

“嗯是啊,是敌人。”木泽彻过来按了按宫雁栀的头,“早点睡吧,明天你可是还要挑起重头戏呢。”

说完,他离开了她的卧室。

宫雁栀继续趴在垫子上吹另一边的头发,同时伸手去够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翻开看,是弥沙夜发来的短信。

弥沙夜说虽然九井学长很美型但她还是决定对看上去比较有安全感的木泽学长告白,发短信是想问问宫雁栀是不是如传言中说的那样正在跟木泽学长交往,如果是的话那她自行就偃旗息鼓了。

宫雁栀嘿嘿笑着,随手回了短信,不仅鼓励了弥沙夜的告白计划,甚至还主动爆料告诉她木泽彻的萌点以增添她告白成功的筹码。

在学校里一直没有人知道,她和木泽彻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其实在帝樱高中,最适合表白的日子不是夏末的烟火大会,而是落樱时节的樱华祭。告白……么?

宫雁栀仰面躺在垫子上,转动着手腕想着明天的献祭舞,想着九井皇说的“放心吧随便你出什么招式我都会配合的”,想着他在对自己说话时含笑的眉眼……

他说无论她出怎样的招式他都会配合,那么……如果她告白呢?他会不会也会配合?

执刀起舞·落泪成诗

樱华祭当天,日暖风和,落樱缤纷。帝樱高中里热闹非凡,不仅本校师生热热闹闹地筹办着,外围观光团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宫雁栀第一次见识如此声势浩大的樱华祭,在人声鼎沸的走廊里转来转去找不到化妆间。后来还是碰巧迎面遇上了木泽彻,他急急忙忙地告诉她化妆间在一楼理科办公室后,就又跑去做现场秩序调整了。

宫雁栀跑到办公区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从她看不到的九十度墙角的另一面传来的声音……像敲鼓一样击锤着她的耳膜。

——讨厌啦,你明明都已经跟天人好上了,干嘛还来亲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和宫雁合作总是要先熟悉起来才能配合,照顾青涩小学妹也是学长应尽的责任嘛。

宫雁栀低下头看着足尖,心里酸酸胀胀得好像一口气吃下了很多柠檬糖和薄荷糖——柠檬酸弥漫在心底,薄荷辣呛红了眼眶。

就在刚刚,她清清楚楚听到了九井皇在对另外的女生吐诉衷肠。本来是计划在这次樱华祭斩鬼表演结束后对他告白的,没想到却在开口之前亲耳听到了他对别人的告白。

宫雁栀靠在墙壁上,走廊上喧闹的声音好似越来越远,而那些逐渐忘记的曾听过的九井皇的传言反倒越来越清晰浮现……

据说他身边的女孩子走马灯似的换——是啊,刚刚又换了个新女朋友。

据说他懂得很多温柔花哨的手段让女孩子沦陷倾心——是啊,她自己不也逐渐沉迷于他的温柔么?

据说他可以把爱心同时平分给一百零八个女孩子——她大概都不能算进这一百零八个女孩子之一吧……

正打算继续黯然伤心,突然听到自拐角理科办公室传来的暴吼:“天人呢?这次的天人呢,再不化妆就来不及了!”

然后是九井皇的声音,“我去帮你找她。”

再然后就是九井皇跑了两步,然后看到了相隔一个墙角的宫雁栀。

“呵,你在这里啊,快点进去化妆吧,我们要是再不去的话估计你学姐该劈死我们了。”他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把她往理科办公室里带。

宫雁栀看到他在路过他的女朋友歪头笑了一下,却并没有松开握住她的手。

他指尖的温度仍然是那样的低,在她掌心蔓延出一片心酸的凉。

精致的妆容,纯白的和服衣领微敞,长发简单高束只留下脸侧几缕垂落锁骨之上。

宫雁栀就以这样的装束,手握着腰间的太刀出现在灯光昏暗的舞台上。她是被献祭的少年,静静地跪坐在舞台中央准备伺机斩杀鬼王,而她对面红袍金发的鬼王笑得猖狂而邪魅。

微风轻轻拂过枝杈,粉白的樱花花瓣如暖色的眼泪般飞散。

落樱中执刀起舞,天人斩杀鬼王。

宫雁栀说着剧中台词,却毫不手软地劈刀向九井皇砍过去。这招被他用铁扇轻巧避开,下招便更加迅猛。到最后她竟然忘记了这是在舞刀,只是自顾自地发泄怨念般与鬼王厮杀。

台下的观众不明所以,只屏息凝神观看这场怎么看也不像做戏的真实格斗。唯有舞台上与她近在咫尺的九井皇,可以清楚地看到纷乱落樱中她点点滴滴的眼泪。

反攻为守,九井皇借由自己打破她节奏的瞬间凑到她面前,伸手拖住她的腰在她耳畔轻言细语——“小栀子别哭,哭得我都心疼了。”

虽然心深处仍然有个地方在隐隐发疼,可是她已经不想再接受他虚假的温柔。

宫雁栀手起刀落,太刀落在了九井皇颈间……至此天人斩杀鬼王。

缓缓收刀,宫雁栀看到了舞台下正向她伸手的弥沙夜,以及弥沙夜旁边的木泽彻。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扔掉属于天人的太刀,敏捷地跳下舞台。

献祭舞蹈结束了,天人斩杀了鬼王,宫雁栀也当作自己已经斩杀了刚刚清晰起来的对九井皇朦胧的爱恋。

她仰头看落樱,突然觉得自己青涩的初恋就像樱花一样,有花无果只开一季,风轻轻一吹就全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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