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月也是抽抽嗒嗒的直摇头:“呜呜呜~不可能~奴婢不相信……不会的不会的,娘娘,陛下绝不会这样做的,您忘了吗?陛下同您有少时的情谊,后来,一登基就册封了您为皇后,还向老爷和将军保证绝不辜负您冷落您。”
闻言,宋酬冷笑着抚上漓月的脸颊,挤压了许久的伤痛,终于崩溃了:“呵~哈哈哈~年少情谊?呵~什么年少情谊全都是假的,假的,那不过是陛下诓骗本宫同父亲和兄长的话,只有这样,父亲才会答应将本宫许配给陛下,才能成为陛下成功夺帝的助力,到如今……陛下才能有理由彻底的拔出宋家这棵大树罢了!”
“这!怎么会!?”漓月瞪大了双眼。
宋酬继续道:“呵~陛下知道兄长和父亲一向疼我,又是重承诺之人,若是我在宫中受了委屈,最后还成了弃妇,一定会找陛下讨回公道。到那时,依兄长的性情定会说出陛下允诺之事,兄长手握重兵,陛下肯定会借此机会问罪父亲与哥哥,说他们包藏祸心。”
“不可能!不可能!奴婢不相信!”。
漓月难以置信,手脚发软的大喊:“老爷同将军昔日那样对待陛下,更是如陛下的愿将陛下送上了地位,老爷更是因此断了一臂,陛下不会这样忘恩负义的!”
宋酬苦笑起身,双唇发抖紧紧的捏着漓月双臂道:“漓月啊!难道你没发现吗?所有见过那场大战的官员,家族除了宋家已然在这几年陨灭了吗?父亲和兄长知道的太多,陛下是不会放过宋家的。高贵无比的帝王,是不会容许有污点存在的……”
说着,宋酬低下了头然后猛地抬头,提高了音量,浑身冰冷的痛苦出声:“而本宫和宋家则是陛下最大的污点!陛下……不会放过本宫和宋家的!你明白吗?漓月……”
宋酬说完,无力瘫坐在椅子上。
漓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可是……可是……娘娘和宋家才是陛下登上帝位最大的功臣啊!”
“哈哈哈~”宋酬疯狂的大笑着,一脸悲凉:“以前也许是……可是现在……呵呵呵……不过是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罢了……”。
说完,宋酬无言的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漓月神色黯然,也不再说话,只是搽了搽眼泪默默的帮宋酬梳妆打扮着。
而另外一边,丽贵妃昨夜和帝王离开西苑之后便歇在了荣华宫。帝王上朝之后,丽贵妃的一众奴才便把一些要紧的东西搬到了荣华宫,而此刻宣读圣旨的李忠贤则刚走,丽贵妃坐在荣华宫正殿的主位一脸得意。
一众宫女太监跪在地上一脸谄媚的恭贺着丽贵妃:“奴婢(奴才)等恭喜娘娘荣升贵妃。”
“咯咯~赏~”丽贵妃娇笑着。
“奴婢(奴才)等谢娘娘恩典。”
“都起来吧!”丽贵妃抬了抬手:“出了月泪,其余人等都下去吧。”
“是。奴婢(奴才)们告退。”
一阵声响后,殿内只剩下了丽贵妃和贴身宫女月泪。
丽贵妃敛了笑意:“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月泪一脸谄媚:“回娘娘的话,都已办妥了,据眼线碧珠说,皇后吓得腿软都软了。”
“很好”丽贵妃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这一次只是给她一个教训,本宫和她的斗争才刚刚开始呢,本宫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就死的,本宫要慢慢的折磨她,让她众叛亲离,心灰意冷,生不如死然后在绝望中慢慢死去。”
“娘娘说的是”月泪浅笑,有些疑虑道:“可是……可是奴婢觉得,娘娘太多仁慈了,区区几条蛇而已怎会吓得到皇后。”
“呵~”丽贵妃冷笑一声,美艳的脸上满是阴险:“这你就不知道了,本宫曾听闻,皇后曾被一种带有剧毒的毒蛇咬伤,虽然及时救回了性命,但余毒未清,昏迷了一个多月,自此,醒来之后便极为惧怕蛇,还有了心悸的毛病。每每一见,便会噩梦连连,不得安生。”
“哦~”月泪恍然大悟:“娘娘此计甚妙。”
“哼~”丽贵妃冷哼一声:“往后,本宫要扶摇直上,不止要坐上那个位置,还要得到陛下的心。”
“娘娘说的是”。
月泪一脸谄媚:“嘻嘻~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平身~”
丽贵妃一脸享受:“只要你细心伺候本宫,好好为本宫办事。待本宫登上那个位置,自然少不了你的好。”
“是。奴婢谢娘娘大恩,定当誓死效忠娘娘。”
“行了!”丽贵妃摆了摆手,丢给了月泪一枚象征着身份的令牌:“你拿上本宫的令牌去一趟齐府,和洛凌说之前说的事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了。这是他欠本宫的。”
“是,奴婢定当不负娘娘所托。”月泪接住令牌出了荣华宫。
朝堂之上,帝王坐于高高的龙座之上,一脸威严,丞相寒臻东上前一步道:“陛下,固河与京都的交界处山匪为患,让两都的百姓以及过往的行人商贾苦不堪言,何大人也在山匪的手下殉职而亡。老臣以为,当务之急解决山匪之患安抚民心才是重中之重。”
帝王正襟危坐:“那依丞相之见,现下派何人剿匪最为合适。”
“老臣以为,宋将军骁勇善战,胆识过人,坚强果敢,是剿匪的上上人选”。
一旁的将军宋樾闻言,眉头一皱。
小小山匪哪里需要他一个大将军出手,而且哪来那么大的能力居然敢杀死朝廷官员,且不说这样会被朝廷围剿!还可能会给家人带来滔天大祸!怎么可能会做如此蠢事!而且,他回京时也并未遇到有人遇害!只怕……
宋樾正想着,帝王的声音响起:“丞相此话正和孤意!宋将军以为如何?”
宋樾抬头,正正对上帝王满含笑意的脸以及深不见底,冷如寒霜的眼眸,宋樾心下一冷,上前一步站于寒丞相身旁道:“臣自当为陛下分忧,只是臣以为,臣此番回京是因臣父病重才得以赶回,现下臣父既然无碍,此番边疆战事正在议和,臣应立即赶往边疆商议才是。”
宋樾胆战心惊的说出一番话,面色平静的看着帝王,实则心里打鼓,生怕帝王当场降罪。
他也知道不可以说,可是……
宋樾心里打鼓的看着帝王,良久,帝王道:“宋将军说的也并不无道理。”
宋樾见帝王没有怪罪的意思,心放了下去。
寒丞相道:“陛下,老臣以为,既然边疆战事正在议和,那已然无事。且将军既然已经回来,那就说明边疆已然稳妥,不日夜郎国自会派遣使臣来京都议和。”
闻言,宋樾道:“陛下,臣以为不可掉以轻心。”
寒丞相冷哼一声:“哼~宋将军再三推辞,依老臣看宋将军根本无心为陛下分忧。”
寒丞相话音一落,整个朝堂一片寂静,帝王的脸色也晦暗不明,宋樾心里一紧:“丞相何出此言!我宋樾为陛下守疆护国数年,一向赤胆忠心,又何来不想为陛下分忧之说。丞……”
宋酬说着,帝王低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话:“即使如此,孤相信,宋将军既然能在边疆战事议和时返回京都,说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现在,孤特允宋将军提前回京,并恭贺宋将军凯旋归来之喜,现命你带五十精兵前往剿匪,明日启程七日为限,待宋将军七日后归来,连同此次一并行赏。宋将军以为如何?”
帝王强硬、低沉、威严、不容拒绝的询问声响彻在耳边,宋樾白了脸色。
陛下,这是下定决心要拔出宋家了啊!
宋樾心里发苦,下跪叩谢:“臣谨遵陛下圣旨,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宋樾的声音响起,一众朝臣声音响彻在大殿:“陛下圣明。”
帝王摆了摆手:“宋将军平身。”
“谢陛下。”宋樾不是滋味的起身站回原位。
帝王道:“众位卿家可还有事起奏。”
随着帝王的声音落下,良久无人说话,帝王向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起身向后宫走去。
“退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李忠贤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一众朝臣齐齐下跪高呼万岁,而后,待帝王身影看不见之后,一众朝臣方才起身退出了殿中。
宋樾抬头看了看此时高悬的太阳,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宁仁宫。
漓月立于案桌旁研磨,宋酬伏案抄写着金刚经,绿绣从外进来恭敬的行了个礼后道:“娘娘,奴婢方才偷偷的瞧见碧珠那丫头去了荣华宫。”
漓月大惊:“什么!?那丫头去了荣华宫!?”
绿绣点了点头:“是。”
宋酬一脸平静:“这有什么可奇怪,想来是去邀功了。”
绿绣压低了声音“嗯,娘娘说的不错。奴婢方才瞧见,那丫头手上多了一个成色极好的碧玉手镯。”
“哼~”漓月冷哼一声,放下研磨的杵,一脸火气:“碧珠那丫头,奴婢早就看她不对劲了,整天的来内殿晃来晃去的,想不到竟然是憋了这种屁!呸,什么下贱坯子!”
说着,漓月向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绿绣道:“要不要奴婢将她叫来问罪”。
宋酬抬头,淡淡的道:“不用,且先等等,别打草惊蛇,去传膳吧,本宫饿了。”。
“是。”绿绣恭敬的答道,退了出去。
待绿绣退出去后,宋酬放下笔起身喝了一口茶水道:“对了,漓月,等一会你不用送金印去荣华宫了,让碧珠去。”
“为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也不乐意去,不如叫那丫头去,好给她一个正大光明拍丽贵妃马屁的机会。”
宋酬说着,放下茶水行至软榻坐下,问道:“本宫听闻城中有一个地方只要付出代价便了偿人心愿是吗?”
“嗯……是……”漓月迟疑了一会儿道:“听说是叫浮生斋,在长栎城的北边,可是,楼里那人物脾性捉摸不透,阴晴不定,性格古怪。而且,奴婢听说就是偿了心愿最终也多半没有好下场,那栋楼也是阴气沉沉的挂满了红灯笼,一到晚上那红灯笼就飘来飘去可吓人了,是个不吉利的地方,而且都是传言,娘娘可万万去不得。”
宋酬抬眼一脸坚定:“本宫要去看看。等到入夜后你陪本宫同去。”
“……”漓月低垂美艳,不说话。
她一定也不想娘娘去那种阴气沉沉的地方,而且还是晚上。
宋酬见状,知道漓月是担心自己,也没气,只是面色淡淡的道:“你不去的话就好好待在宫里,本宫一人前去即可。”
漓月猛然抬头,咬了咬牙,妥协:“行,奴婢就陪您走一遭。”
闻言,宋酬才笑了:“好漓月。”
齐府。
月泪拿着令牌一路进了齐府,到了书房,见到了齐洛凌。
月泪对着长身玉立,面色俊美,头发用一根月白锦缎简单束起的齐洛凌行了个礼:“奴婢月泪,丽贵妃的贴身宫女,见过齐公子。”
丽贵妃的贴身宫女几个字,月泪咬得极重,齐洛凌面色微动:“你家主子说什么。”
“主子说,先前的事可以开始准备了,这是公子欠娘娘的。”
月泪面色平静,齐洛凌闻言,脸色一白,眉目间似有痛色,然后又归于平静:“嗯,本公子知道了,你前去告诉你家主子,三个月后,洛凌自会助她心想事成!”
“是,奴婢告退。”月泪微微福身,出了齐府。
齐洛凌站在原地,面色痛苦,久久不能回神。
宋府,书房里,失去一臂,憔悴苍老的宋酬的父亲宋城颤颤巍巍的坐于书桌后,宋酬的兄长宋樾一脸凌重:“父亲,陛下已经对宋家动手了,儿子之前在军中惨遭贼人毒害,在那贼人身上找到了半枚印有一只眼睛的铜钱。正是陛下当初夺帝之时所用的精锐所有。之前来不及告知父亲,父亲请看!”
说着,宋樾从怀中拿出半枚铜钱递到宋城手里,宋城颤颤巍巍的接过,细细抚摸着铜钱,脸色苍白:“陛下竟然如此狠心!也罢!为父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只希望陛下能看在昔年情分与你妹妹的情谊上放过你妹妹同你给宋家留一丝血脉。”
“父亲!难道就没办法了吗?”宋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向威严高大,铁骨铮铮的大将军此时竟然如害怕的稚童一般一脸痛楚。
宋城摇头,宋樾一拳打在地上,击起不少灰尘,力道之重,一时大手鲜血淋漓,宋城起身,步履蹒跚的拉起宋樾,看着宋樾鲜血淋漓的手,一脸悲凉,老泪纵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出去好好包扎一下,明日你便要剿匪,切记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妹妹。莫让宋家后继无人!也莫让为父九泉之下无颜面对你们的母亲!”
宋城说着,放开宋樾的手,回到位置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儿子明白!”宋樾久久的看了父亲一眼,退了出去。
浮生斋里,樾芜坐于楼上倚靠着窗围,遥遥的看着不远处热闹的街道,感叹连连:“虽说,这世人贪婪,寿命苦短,可是却是极有智慧。竟是能有如此能力,建造起这雄伟辉煌的都城,倒也是有些意思,让人称赞。”
“噗~主人怎地日日这般感叹,小妖耳朵都起茧子了!”
阿茹娜轻笑着,端着一碟洗过还挂着晶莹水珠的葡萄走来,递给了樾芜。
“呵呵~”樾芜闻言,干笑:“老身有吗?”
“呃……”阿茹娜憋笑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