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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绣皮.剥皮案

第二天的荣安城是在一片恐慌沸腾中泛起声息的。

而恐慌的最开始是从坐落在荣安城正中央的太守府中传来的,据太守府贴身伺候的丫鬟说今天早晨太守的千金被发现剥皮而死,而歹人则是悄无声息的越过太守府的重重戒备准确的潜进了戒备森严的太守千金的院子,功夫之高就连在一旁守夜的丫鬟都不曾察觉。

最可怕的是,太守千金死的时候居然面带微笑,挣扎都不曾有就被剥了皮。

虽然说之前也有过剥人皮的变态凶手,但那毕竟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女,县衙里没能发现凶手的蛛丝马迹没有破案也没人说什么,但现在是太守千金受害性质也就不一样了。

整个荣安城里人心惶惶,太守府里哭声一片。

重明坊中,陆长安依旧躺在地上,阳光透过窗直直的照射进来打在陆长安脸上,烈得直直的透过眼帘,一片刺眼的红色光芒。

“嘶~”陆长安抬手挡住光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身上的衣服因为奔波劳碌痛心晕厥而沾染上了些许灰尘以及汗臭味,陆长安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头疼的走进屏风后面,浴桶里前夜烧好的洗澡水早已冷了,陆长安脱了衣服大手一甩挂在了屏风上,长腿阔步的进了浴桶。

“呼~哈~哈~”房间里的陆茯苓一下抓着胸前的被褥坐直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睁得大大的圆圆的,偷偷摸摸的朝被褥里看去,未着寸缕……

“啊!!!”陆茯苓抬头紧紧的捂着身子,眼睛轱溜溜的转着,大脑快速的运转着。

昨天晚上她明明在沐浴的,怎么在床上,而且……她好像梦见师傅了,梦中师傅把她从浴桶中抱出来,然后,她还强吻了师傅……难道……

陆茯苓思绪一顿,突然,捂着嘴巴,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

难道!她做梦梦见自己把师傅那个了,然后自己就下意识的从浴桶里出来爬到了床上!?

想着,陆茯苓脑子里闪现陆长安的一举一动,脸上爬上红晕,又哭又笑的自言自语着,满眼羞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啊!!!陆茯苓!你居然做梦都对自己的师傅这样!啊!!唔……好害羞啊,不过,要知道师傅虽然平时语气温温柔柔的一副和气模样但实际上话特别少,整个人神神秘秘的,非常高冷,严厉,要是让师傅知道就惨了!”。

陆茯苓想着,一副苦逼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略略略……陆茯苓……平心~静气~呼~”。

陆茯苓深呼吸了两下,下了床穿好内衣和亵裤,从屋外的井中打来了一盆清水洗漱,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了一番,穿好衣服,双手叠放在小腹前,端着滟滟的笑意照例去了陆长安的院子外,鼓着腮帮子叫道:“师傅~你回来了吗?阿苓来给你请安了。”

“师傅~”陆茯苓又叫了一声,踮着脚趴在门口透过门缝不停的交换着姿势看着院子里面,皱着小脸。

也不知道师傅回来没有。

陆茯苓的声音传进屋里,浴桶里,陆长安猛的睁开眼,她怎么来了?昨晚的事……我是她师傅,这下要怎么面对她,不管了,她不提就当做没发生好了。虽然对不起她,但……暂时只能这样了。

陆长安大脑一团浆糊,跨出浴桶,拿起旁边的毛巾胡乱搽了搽身上的水珠,快速穿好衣服和靴子,头发未绾湿答答的就走了出去。

迟迟不见陆长安的身影,陆茯苓起身靠着门,摸着下颚,百思不得其解。

师傅这次怎么天明了都还未归,莫非……

“啊!!!唔~”陆茯苓想着,突然靠着的门被陆长安从里打开,陆茯苓猝不及防的一下往后倒去,疼得大叫,摸着摔疼的臀部,眼睛往上看去,便看到了陆长安皱着眉头满脸通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陆茯苓看着陆长安脸色泱了下来,一脸尴尬:“师傅~你来了~呵呵~”。

陆长安看着摔倒在自己面前的徒弟的囧样,没有搭话,只是看着陆茯苓,强忍着笑意,作出一副冷硬的态度应了个字:“嗯。”

陆茯苓看着陆长安,顿时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完了完了,师傅死得脸都红了。这下惨了惨了!

陆长安看着自家徒弟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道:“还不快起来!”

“哦!是!”陆茯苓闻言,一咕噜爬起来,看着陆长安还在滴水的头发,讨好道:“师傅,阿苓帮你绾发好不好,你不要生阿苓的气。”

陆长安嘴角上扬:“你那般模样如何帮为师绾发?”

“我……”陆茯苓红了脸,语塞。

陆长安看得可爱,脑子里闪过昨晚陆茯苓拉着自己喊着‘师傅别走’强吻自己的模样红了耳根,摸了摸陆茯苓的头:“乖,快去梳洗一番,待会接见客人。”

陆长安的大手温柔的摸着陆茯苓的头发,陆茯苓脸更红了,云里雾里的答了一句:“唔~嗯~好~”。

然后,便跑回了院子。

陆长安的手还保持着抚摸陆茯苓头顶的动作,无奈的看着跑远的陆茯苓,摇了摇头回了院子束发,脸上悄然浮现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荣安城太守府薛家,太守薛廷之一脸悲痛站在女儿薛落云的床前,太守夫人杨氏趴在薛落云的床前哭的死去活来,外面跪了一地的丫鬟家丁。

屋外,一袭黑色锦衣的太守薛廷之的独子薛少朗眼眶红红的走进来,面上难掩悲痛:“父亲,妹妹已去,房里也未曾有凶手任何蛛丝马迹,当下最重要的是将妹妹送去重明街的重明坊请鼎鼎有名的绣皮师陆长安未妹妹重新补一块皮肉,让妹妹下葬。”

“嗯!你且将你妹妹送去,务必要最好的!让你妹妹恢复生前的容貌……待你妹妹下葬后你必须尽全力缉拿凶手,将他碎尸万段!以告慰你妹妹的在天之灵!”

薛廷之说着,双眼通红,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狠厉!

“不用父亲说,儿子也会让凶手恨来到这个世上!”薛少朗双眸中透着蚀骨的恨意。

“呜呜呜~”杨氏起身跌跌撞撞满脸泪痕的起身拉着薛少朗的手道哭喊着:“少朗我儿!你……一定要抓住凶手!你妹妹死的太惨!噗~咳~”。

杨氏说着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薛少朗双目圆睁:“母亲!”

“夫人!!!”薛廷之目眦欲裂,大呼一声也晕了过去。

“父亲!!!!来人呐!快去请大夫!!”

“老爷!!”

薛少朗痛呼着,丫鬟家丁们大叫着,太守府顿时乱成了一团!

重明坊,陆茯苓已经重新梳洗好了来到了陆长安的院子,见房门开着,陆茯苓进了屋里,却见陆长安的头发居然打结了,正在摆弄着。

“噗~师傅真笨!”陆茯苓掩唇偷笑。

闻声,陆长安红了耳根,恼羞成怒的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噗~阿苓知错。”陆茯苓也不恼,轻笑着轻移莲步来到陆长安身旁抚上陆长安拿着梳子的大手,手上柔软的触感传来,陆长安呼吸一滞,脑中突然闪过昨夜的“亲密”场景,心跳加速。

“师傅,头发打结了不要急躁要慢慢的解开,不然会很疼的~”陆茯苓温柔的声音萦绕在陆长安耳畔,陆长安猛地回神,才发现梳子已经被陆茯苓拿了去,此时正帮自己小心翼翼的打理着头发。

陆长安心跳紊乱,看着镜中陆茯苓妩媚温柔的身影和脸庞,整个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师傅的头发好柔软啊,还有香气……

陆茯苓小心翼翼,轻柔的抚摸着陆长安的头发,有些沉醉的慢慢梳着,然后拿过桌上的白玉发冠把陆长安的头发束了起来,然后把梳子放在桌上,凑到陆长安眼前在陆长安面前蹲下,笑嘻嘻的邀功:“嘻嘻~师傅~阿苓梳的是不是要比师傅梳的好看多了?”

陆长安看了看镜中自己的模样,又看了看眼前陆茯苓笑嘻嘻的娇颜,一瞬失神笑意满满语气温柔:“嗯,阿苓梳的比为师好太多了,顶好的那种。”

陆茯苓看着陆长安的笑颜红了脸,慌乱起身:“师傅,阿苓饿了!”

“走吧,师傅带你去吃饭。”陆长安摸了摸陆茯苓的头,带着陆茯苓出了重明坊,进了重明街最大的酒楼,福满楼。

福满楼里,人声鼎沸,客多满目,一阵饭菜的香味传来,陆茯苓咽了咽口水。

陆长安听在耳中,无奈的摇了摇头。

傻丫头,饿坏了。

有小二一脸谄媚的来到两人面前:“厢房一直为陆先生留着,菜还是不是和往日一样的?”

“嗯。”陆长安点了点头,带着陆茯苓就要向楼上走去,陆茯苓对小二笑了笑,小二顿时痴了好一会才跑去给两人备菜。

噗~呆子。

陆茯苓看着跑远的店小二心里取笑,提起裙角跟在陆长安的身后,正要走时,突然听到了一处传来的议论。

“唉,这凶手真是厉害!居然连太守府的千金都杀了!”

“是啊!死得好惨啊!”

“全身的皮都被扒了!”

“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我看凶手现在没机会了杀害人了,毕竟这次死的人可是太守千金,先不说抬手薛廷之,单是薛廷之的儿子薛少朗也会让这凶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哈哈哈……说的也是!”

陆茯苓白了脸色,紧紧的捏着手,眼底有震惊和泪意。

师傅昨夜出去居然是去杀太守千金吗?怎么可能!?

陆长安显然已经听到了,转身看着一脸震惊脸色苍白的陆茯苓,皱眉看向议论的人。

该死!这些人吓到阿苓了!

陆茯苓提着裙角上前颤抖着双手抱住了陆长安的腰身,抬头看着陆长安眼底有泪流了出来:“师傅~”

“阿苓!莫怕!为师在。”陆长安大手轻柔的搽去陆茯苓脸上的泪珠,温柔安慰着。

陆茯苓看着陆长安温柔的脸,心里一阵痛苦。

师傅,难道她就对你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为了她弃别人的生命于不顾,师傅,太守不会放过你的,你要阿苓怎么办?

陆茯苓心里难受,依恋的抚上陆长安的脸颊,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诶,那不是陆先生吗?”

“那个陆先生?”

“重明坊的绣皮师啊!”

“呜呜呜~师傅~”

陆茯苓还在哭着,而楼下吃饭的人已然有人认出了师徒两人,陆长安眉头一皱,冷冷的扫了说话的几人,打横抱起陆茯苓到了平日里吃饭的厢房,把陆茯苓放在临窗的软榻上,坐在旁边轻柔的搽着陆茯苓娇颜上的泪珠,脸上有心疼,安慰道:“阿苓莫要害怕,有为师在没人会伤害到你的。”

陆茯苓没有说话,依旧掉着眼泪,偏头看着厢房里的一切,满是依恋。

重明坊里只有她和师傅两人,守门的侍卫是换班回家休息的,她同师傅都不会做饭,所以师傅都是带她来福满楼吃,而这个厢房就是师傅专用的,就相当于她和师傅的另一个家一样。可如今……师傅居然杀了太守的千金,太守权力那么大,哪怕是师傅不是人法力通天可天下那么多法师,道士,太守要是知道是师傅杀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师傅的……师傅会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不要!

陆茯苓想着,心痛难受极了,眼泪流得更凶了,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襟,只觉得喘不上气来,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噗——不要——”

然后晕了过去。

“阿苓!!!”陆长安睁大了双眼,失去了冷静,冲出厢房大喊:“来人啊!请大夫!”

“陆先生~”

有小二闻声急匆匆跑来,陆长安抓着小二的衣领,大吼:“大夫呢?把你们大夫叫来!”

“是是是,陆先生先放开小人,小人马上就去叫大夫来!”小二战战兢兢的说着。

陆长安一把放开小二,脸色阴沉:“快去!”

“多谢陆先生饶命!”小二说着跌跌撞撞的跑去请福满楼专用的大夫。

陆长安神色慌乱的跑进厢房,掏出娟子温柔的搽干净陆茯苓嘴角的血液,把陆茯苓抱在怀里,紧紧的盯着陆茯苓苍白的娇颜,突然陆茯苓的娇颜和记忆中的女子重合,陆长安流下了泪:“阿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害死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陆先生!陆先生!大夫来了!”小二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陆长安的思绪,陆长安猛地回神,看向门口年过半百的大夫和店小二,清醒过来,轻轻放下陆茯苓,脸色难看,走到了一边。

他居然把阿苓认成了那人!

“陆先生。”

大夫拱手对着陆长安行了个礼,陆长安点了点头,店小二抱来一个凳子放在软榻旁,大夫便上前坐下打开随身的医用匣子,拿出了一块天蚕丝巾覆在陆茯苓的手腕上把脉起来。

不一会儿,大夫起身道:“这位姑娘只是受了过多惊吓,刺激过度这才吐血晕厥,不一会儿便会醒来,只是心气不稳血气不足,待老夫开一个方子,陆先生只要按方子抓药,饭后半个时辰服用,不消七日姑娘的元气便会补回来。”

说完,大夫便拿出匣子里的纸币写了个方子递给陆长安。

陆长安接过方子点头道谢:“多谢。”

大夫摆了摆手,跟着店小二出了厢房,便随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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