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他们?
巡警的队长也毫不退让:“我们是遵守维克托大人的指示守住这片地区的,首相的命令还未传达到维克托大人手上时,我们就不会执行。”
人群开始骚乱,识相的人已经开始往安全的地方跑了。首相的军队和和平之翼的是两个派系,也许再过不久,这两方就会拔刀相向了。
“是吗?”甲胄队长嘲弄道,“那我很严肃地告诉你,我们就是首相的命令!”
说罢,子弹出膛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原本就混乱的人群此刻就像一团浇了油的火堆般更加混乱。但为首的队长也不是吃素的,在子弹即将洞穿他的脑颅时立即举起挂在左臂上的小盾牌,高速旋转的子弹打在上面,仅仅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队长的脸黑了下来,高举右手,“列队!别让他们过中门!”
一瞬间,枪炮声、惨叫声、血液喷溅声交杂在一起。两方交战的理由也很简单,一个想拿到地区驻守权,一个不想那么做,即使他们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来自政府的军官们听着!”队长丝毫不惧枪林弹雨的洗礼,站在战友身前大声说道,“我们是这里的驻守者,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前我们的任务都不会变,如果你们想通过暴力的方式来得到掌控权的话——”他举起手中的枪朝对面的队长开了一枪,“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遵循典狱长的命令并不为之动摇,这就是里诺查德的军队。在他警告完政府军队后第二次交战开始了,这一次双方再也没留下任何空闲的余地,只要看到目标就倾泻自己的弹药,为的就是将对方扫成筛子。
一个战友倒下了,另一个就会踏着尸体站在防线上。
战争!战争带来的死亡的气息!遁入暗影的兰尘殇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的倒下,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光景。“别,别这样……”他痛苦地抱着头,身上开始流出黑色的雾气。
“队长,我们的弹药用完了!”一个队员大声喊道。队长这时才发现最初的目的只是巡逻,所以带的弹药也只是小队水平,这和对方的水平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全体放弃热武器!”短暂的思考后队长拔出了随身的磁共振长刀,同时把背后的折叠盾拆下来装在左臂上,“在维克托大人来之前守住防线!”
里诺查德的士兵们的咆哮如雷贯耳,举起的盾墙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政府军队压去。政府军官们见状,也舍弃了枪支,拔出刀来冲进盾墙中。
真像那次战争啊,不是吗?
你什么也保护不了。哪怕拿着最强的力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死去!
“不,不要啊!”兰尘殇大吼着,压抑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从尸体的倒影里涌出,黑色的鳞甲和雾气将他的身躯包裹。那一刻,两方都看到一个龙形怪物屹立在广场中,猩红的瞳孔在月色的映照下是如此恐怖,身上时不时爆出的骨骼碰撞声让人发毛。
“是‘影’!”队长认出了他。作为赫赫有名的影中光,自然是逃不掉“榜上有名”的,不过和其他的悬赏名单不同,他们的老板,也就是兰尘殇,在被通缉的情况下还能四处游走,遇到抓捕的小队甚至还能与其打个平手。大部分收到的结果都是“目标已逃脱”。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家伙都是因为自己运气好,因为他们都没有遇上“那个”形态的兰尘殇——被称为“梦魇”的他。
兰尘殇抬起被外骨骼包裹着的头颅,充满杀意的双眼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目光好似一柄长矛将所有人都死死地钉在原地。里查诺德的队长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全无:“所有人,全部不许动!”他的声音低如蚊呐,却死死地烙进了每个队员的心中。
因为现在的“影”,是靠杀气来判断对方位置的,只要不对其暴露出敌意,就不会成为目标。曾经一个死里逃生的队员是那么跟他说的。
但是就是有人节外生枝。政府军队一看是悬赏上的人,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队长也是连防护的面甲都摘了,举起手来:“终于被我们抓到了啊!所有人,预备——”
兰尘殇转过头,右手一挥,一把以龙头为刀镡的武士刀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杀了他!”
“别啊!”
两边的队长几乎是同时脱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密集的弹雨带着凛冽的冷风射向兰尘殇。兰尘殇躲也不躲,站在原地仍由子弹穿过自己的身体,此时的他更像一个等着电车到站的人,默默地站在那里。
可是他拿着刀,拿着刀就意味着要见血。五秒后,他像一个被注入灵魂的人偶一样颤了一下,将刀举到肩膀的高度后朝政府军冲去,刀光一闪,最前面的士兵们无一例外全被断头!血红如泉涌洒了他一脸。
倒下的士兵的尸体化为了一滩黑水,无数的爪子从里面钻出,试图将剩下的人拖进里面。
“走!走!”里诺查德的队长喊道。
政府的军队依旧和兰尘殇胶着,兰尘殇一手抓着拽下来的头颅,握刀的手不断地重复劈砍的动作。
“走!走!”队长索性将武器丢掉,掩护着自己的队友到安全的地方。嗜血的兰尘殇在消灭完前锋部队后,仰天发出刺耳的咆哮。
甲胄队长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畏畏缩缩地退到广场的水池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和平之翼花了数月都没有拿下头等悬赏令的理由了,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是吞噬人心智和身躯的魔鬼!兰尘殇一刀捅穿最后一名政府士兵,干净利索地擦去刀上的血渍,尔后如同野兽的眼神转移到甲胄队长身上,滴血的獠牙暴露在空气中。“别过来,别过来!”队长拔出随身的手枪,没命地朝兰尘殇射击,可是兰尘殇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朝他走去,因为被子弹打穿的伤口在眨眼间就恢复了。
“走!丢掉你的武器!”里查诺德的队长嗓子都喊哑了,恐惧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开来。那个怪物盯上的目标,就没有一个能在他的刀下活过一秒!
兰尘殇走到甲胄队长面前,缓缓举起手里的刀——
铮!
一阵破风的声音划过队长的脸颊,将他的发尾削去半分。兰尘殇反应神速地将刀架在身旁,以刃面为盾挡住了突刺。人们这才看清加入战场的人:一身黑红色的机动甲胄,腰间和背部都挂着毛骨悚然的大刀,面罩下的眼神就像一把刺破黑暗的剑,如此锐利。
兰尘殇大吼一声,把刀往侧一偏,龙头状的刀镡架在男人的刀上,再往下一翻将其缴械。男人反应很快,刀刃脱手的一刹那凌空跳起,背后的刀刃滑鞘而出,等兰尘殇回过神时他早已将其握在手中,赤红的火焰把刀刃烧得通红。“神曲·极!”一道红光将整个广场照得通红,仿佛烈火地狱,不过也因此兰尘殇的行动被极大地限制了,困在火墙中挣扎着。
“维克托大人!”队长既惊讶又欣喜,没想到这位大忙人会前来搭救他们。维克托伸手挡住队长,握刀的手青筋毕露:“诺尔,带着在场的所有人走,这里我来应付。”
“连那个政府的也——?”
“我说的话不会重复第二次。”维克托抬手将插在地上的磁共振太刀收回手中,他身上散发的杀意将兰尘殇吸引了过去,也为诺尔争取了营救的时间。“影中光的头领吗……”看着眼前颤抖着的怪物,维克托收起通红的大刀,抬手将插在地上的太刀唤回手中,“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实力吧!”
“啊啊啊——”兰尘殇此刻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野牛一样没命地朝维克托冲去。维克托后撤半步,目光落在他那嗜血的刀刃上,忽然他也跟着冲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将刀纳入鞘中,在短短的一次呼吸内两人的距离就只有十步之远。“神曲——”维克托开始拔刀,高频率的电流输出使得鞘口爆出耀眼的火花,兰尘殇大吼着,将自己的刀刃插入地上,石头割裂的声音仿佛魔鬼的笑声将维克托包裹住。
“天斩!”
轰!
炽热的气浪在一瞬间被点燃,掀起的波浪足以摧毁一切。维克托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甲胄发出过载的哀鸣,兰尘殇接住了他的斩击,漆黑的剑气在灼热的空气中弥漫开来。“该死的家伙。”维克托懊恼地抽刀后撤,耳边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呼喊声:
“救救我……让我解脱吧……”
虽然很小声,但是他还是听到了。维克托直起身子,大喊一声:“谁?出来!”
“求你了……”声音不依不饶地纠缠着他,如同幽灵。不过这次维克托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这个声音并不是凭空产生的,一定有什么人在附近向他求救。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半跪在地上的兰尘殇。从热浪将他们俩分开后他就没有发起过攻击。
会是他吗?维克托如此想。
“救救我……”兰尘殇将手中的刀丢到一边,像一个失去玩偶的孩子跪在地上哭泣着,这种哭声和他的外貌相衬,不觉让人有种恍惚感。维克托甩去刀上的赤红,上前端详良久,此时的他完全可以一刀将他的头颅砍下来,然后交给审判者,对于一个杀了审议院全部人的罪犯来说,这已经是最轻的处决方式了。
可是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
维克托收刀,上前一拳打在他的腹部,然后抓住他的头往自己膝盖撞去。这下兰尘殇终于卸下那身狰狞的盔甲,变回了一个少年。
“维克托大人,”事后诺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那时不选择直接击毙他?他可是罪犯,上头的眼中钉啊。”维克托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个城市里,哪一个人不是罪犯?哪一个人应该被赦免?已经说不清了。既然那家伙能引起‘他们’的注意,那何不妨让他多活一会?”诺尔沉思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难道你是指——”
“对,”维克托点头,上前拨撩开窗帘,阴沉的天空下一片银色的雨帘将漆黑的大地洗涤干净,“我们从未见过的寻神者!”
与此同时,在一个不知名的地区。
黑衣男人拄着拐杖,气定神闲地看着地上的箱子:“确定是真货吗?”另一个男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我办事,你放心。”黑衣男人这才打开箱子,里面除了防止货物损坏的保险外,就是一个通体褐色的方块。
“亚当斯之心,打开神居的钥匙之一。”男人将方块捧起来,眼中尽是痴迷之情,“我很快就能接近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