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布里兹死了后,大漠上的苍狼就开始迁徙到极东的荒林,那片无主的平原也就归修罗域管了。接着寒穆一封感谢信就把我的罪名给洗掉了,因此千叶也顺利融入了这个相对平和的外域里,现在唯一没变的是我这身份仍然是个无业的游民,千叶则靠着开学考试的成绩成功当上了学校的插班生。
可是我看了看试卷的题目,感觉千叶是靠着气质和脸蛋入学的概率高一些……
搞定自己那杂乱的房间后,我看了看墙上的钟,早上九点过一分,看来我还可以出门买点东西。,问道:“老头,想出门吃些什么吗?”我拍了拍心口。韵风沉默了一会后,淡淡地说:“随便看看吧,本座还没想好——”
“欸,儿子。”韵风话音未落,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寂似乎觉得我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又大力地敲了敲门。我瞪了他一眼,说:“你这家伙不好好去上朝,跑来我这干什么?现在的我可没有政治决断权了。”
“你以为我来找你是做事的吗?”他回瞪了我一眼,无奈地叹气,“出门看看吧,好像我很久没有带你出门了。”
欸,欸?
“小子,等会出门记得买一份童子鸡、一份鸡蛋烧饼、一份卤鸭,还有一份……”刚才还慵懒无比的韵风此时无比亢奋,一口气说出他平日最喜欢的食物。我一边默默记下他的愿望单,随便应了一声:“那你去换套衣服吧,最好是平常点的,三分钟后家门口见。”
“好。”寂的嘴角微微上扬,尔后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我把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嫌弃地对韵风说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大胃口是个缺点。”
时间到了,寂很准时的守在门口,我和他打了个照应后开门见山地说:“找我有出门有什么事吗?”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有多久没有和你一起出来逛过街了?”
啊?我一下就被问倒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娴熟地点燃一支抽了起来:“以前你小的时候经常问我和你老妈什么时候带你出门,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答应你,结果你反倒不喜欢出去了。”我疑惑道:“有这回事吗?我好像都不记得了。”“是啊,人越是长大,就越容易忘记一些事。”寂把抽到一半的烟丢了,脸上流露出嫌弃的神情,“这烟是不是潮湿了?感觉味道有些不对……”
过了一会我们到了集市上,时隔多年再次看到的街道景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紫檀说的那些来自他域的高楼大厦都出现在这充斥着古文化的地区上,街上也多了很多新奇的商铺和娱乐场所,人们的衣着不再拘泥于宽大的长袍,衬衫、套衫等休闲的衣服已经渐渐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变化好大。”我不得不感叹道。现在的我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一样,寂说道:“一个国都如果不与时俱进,很快就会被淘汰。”
“说吧,接下来你想去哪里玩?”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后说:“就在这附近走走吧。”
“炒栗子!热乎的栗子!刚出炉欸!”
“来看一下,新鲜的水果!”
街上的小贩们很卖力地叫卖着,来往的人也很多,可是大部分对于这些叫卖声几乎是不理不睬,甚至连一眼都不看。“这位小哥,看一下我们的苹果吧,很新鲜的。”一个衣着很破旧的小贩对我招呼道,“买一点回去吧,就当是给我们这些农民面子了。”她那诚挚的笑容总给我一种“推脱了就对不起人家”的感觉,于是我愣在她的水果摊前,眼神飘忽不定。“怎么办?”我最后把希望寄托在寂身上,不远处的寂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然后在我面前竖起一根食指。
“那,那给我一斤的苹果吧。”我支支吾吾地说。
“你个傻孩子!买这么多干嘛?”寂愤愤地往我脑门上锤了一拳我缩了缩脖子。白了他一眼:“谁知道你想说‘一个就够了’,人家哪有给一个那么说的,省钱也不带这样的啊。”,我敢说如果他另一种手没拿那一袋苹果的话估计我就交代在这里了。
“罢了,这些玩意留给你体内的家伙吧。”寂把手中的一袋苹果丢给我,拍了拍手,“脑子以后灵光点,不要人家给你打信号你都意会错。”我揉了揉刚才被揍的地方,知趣地点了点头。
在街上随便逛了一会后我们选择在一家休闲茶馆休息,我也才有机会问问题:“老爸,你身为一向个君王,这样正大光明地出来真的不怕吗?”他倒是一脸不屑地说:“那个职位我早在两年前就辞掉了。换句话说,就是不做了。”
“啊?”我惊讶得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红茶吐出来,“为什么?”
“看来我得跟你说一些事了。”寂打了个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响指,若无其事地指了指刚好路过的一队士兵,“现在你所看到的所有都是我策划改造的。可是在我当初准备草案的时候,长老会和修罗八部众两大势力就出来反对,一方保持‘保守’,另一方则坚持‘阶级’,这两种思想都代表了他们在这里的利益,我这人自然是不会答应的,坚持了自己的计划。结果你看——”他指向一个十字路口,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群人,有的还直接亮出了武器和梦魇,他们当中的类似领头人的互相争执了一下,之后其中一个拔出腰间的刀,接着就开始打了起来,周围无不是叫好的声音。
“自从八部众插手后这些小地主的地位就开始摇摇欲坠了,他们为了能在外域站住脚不惜和高层的士兵发生斗殴,这种现象在民间称为‘打权’,假如高层的执法势力都拦不住他们的话,那他们就可以继续在这里称霸,甚至扩张。”寂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说着,“其实他们也管不了这种事,外域的势力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有上百家,打了这个还有那个,现在他们把权力归于一体,不满也是时间问题。”
“这……人们能过好生活吗?”
“不能。因为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在这世界上生存。”
短暂的沉默后,寂抬手叫来了离我们最近的服务员,装作闲聊的样子问道:“老哥,这几天都是府岭家闹事吗?”服务员说:“是啊,那家族在这块地可是最大的,无论是顾备军还是八部众都姑且那他们没办法,他们家也天天在这撒野,着实让人很头疼。”
连C级梦魇组成的防卫部队也没办法吗?我把视线投向混乱的人群,大部分的士兵都被梦魇打倒在地,也不知道是为了照顾群众还是什么,那些家伙一直在压制着自己的力量,即使被梦魇化的府岭人打得不省人事也毫无作为。寂扭头看了一眼人群,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些“小费”递给服务生,抓起桌上的空杯子说:“走吧儿子,我想是时候教你一些东西了。”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立刻点头起身,结了帐后快步跟上他。
“你在旁边看着我的动作就好。”就在我准备唤出修罗罪的时候,寂对我做了个“停”的手势,“看着,就好。”话音刚落,那边的府岭梦魇就察觉了寂的存在,嗓门大如雷:“不想被打就让一边!”
“我说,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不觉得过分吗?”寂挥手就掀起一阵凛冽的气浪,将面前的所有人都掀翻在地,然后蹲在一个负伤的士兵面前,检查着对方的伤势。喊得最大声的梦魇此时发出了冷笑的声音,寒得让人打颤:“在我们的地盘惹事,那是他们自找的。”
“是啊。”寂起身活动了下关节,绕过满地的伤员径直走向梦魇,“可是你们这样做可是会影响到其他人的。”
“特别是我。”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梦魇似乎是收到了刺激,放了句狠话后一个箭步上前对着寂的面门挥出拳头。寂的嘴角微微上扬,将身子往右后侧四十五度,左手五指张开平放在胸前,接着所有人看到的就是出手的梦魇摔了个趔趄,然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其他梦魇见状,先是互相对了个眼色,然后无一例外地向寂冲锋,手上的刀刃闪着骇人的寒光。
然后,他们都和之前的梦魇一样,全都被打倒在地,寂反倒是一根汗毛都没掉,甚至都没后退一步。他玩着手中的空杯,鄙夷地说:“不行啊你们,连这点实力都没有还出来丢人现眼。”
实际上,只有我看清了他的动作:在第一个梦魇箭步上前的时候,寂的抬手动作就已经对准了他的手臂,在对方的拳头到他的鼻梁的位置时迅速抓住小臂然后狠狠地扭断,另一种手将空杯丢向空中,在骨折的声音响起后一拳打在对方的小腹偏上的位置。其他人上去后几乎都是这样,左手卸掉对方的攻势,右手给予致命的打击,有的甚至还挨了一记踢击。寂的攻势十分的诡异,他甚至没用上自己的梦魇就把他们打成这样,我暗暗比划着刚才他的架势,脑子里琢磨着他刚才的动作原理。见那些家伙都没法还击后寂朝刚才的伤员走去,低声对他说:“明天就离开这吧,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很不值得。”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原来是他以前一起混市井的老友,当八部众的士兵是为了让自己家的老母亲能够过得好一点。在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到他,大概是离开修罗域去了其他的地方了吧。
“那个人是你父亲吗?”旁边的服务生颤着声音问,“他居然能打这么多人。”
“是啊,”我点了点头,“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在一家拳击馆里,寂双手环抱着胸,说:“刚才的动作你都看到了吗?”我说:“看到了。为什么不用梦魇就能打败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等级很低吗?”
“不是。”寂摇头说道,“千万不要把任何有关拳脚的事情都和梦魇联系在一起。无论它再怎么强大,终究是个吞噬心智的邪物,你得明白自己使用梦魇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杀戮的快感,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某样东西而使用。”我有些不解:“那和刚才的话题有什么联系?”寂白了我一眼:“我只是告诉你一些道理而已,不要什么都和梦魇联系在一起。这么说吧,我这次教你如何不用梦魇就能化解掉各种攻击。”
我的心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
“来吧,首先试着朝我进攻。”寂后撤两步,双手张开,“什么方法都好,用梦魇也没问题。”
“这样吗?”虽然有些忌惮,不过看他那副严肃的表情我也不再说什么,梦魇凝聚,修罗罪握在手中,踏前一步刀刃自下而上地劈砍过去。修罗罪带着凛冽的刃风朝寂挥去,寂微微眯起眼睛,忽然抓住了刀刃的血槽!原本握刀的力气不知怎的就被卸开了,虎口少有的酸痛。接着他顺着修罗罪的刃面突进,将修罗罪的刀背架在肩上,另一只手已经呈刀状朝我心口刺来,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了,我不假思索地松开修罗罪,往后连翻几个跟头才拉开距离。“反应不错。”他把肩上的修罗罪丢回给我,我上去握住刀柄,此时的手传来了如针扎般的痛感,使我不自觉地把手缩回。“你干了什么?”我卸除梦魇,警觉地活动着关节。寂摊开手说:“没有啊,我只是把你的攻击化解了。现在的你因为‘扭伤’而暂时握不住刀而已,以你的恢复能力,一会就会好的。”
他说得很简单。我用紫檀教的“魇视”查看了一下,小臂到手掌的血管全部像麻花一样,血液完全流通不了。“难不成是刚才的架刀……”我回想起刚才寂握住血槽的架势,修罗罪虽然砍了过去,但是刀刃是朝上的,他躲过了那么招式就没有杀伤力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后我再次起身,这次我并没有召唤修罗罪,寂不解地问:“怎么?不用武器了吗?”我摇头说:“用刀只会把力道弹回自己身上,这样反而是多此一举。”他的脸上出现了惊诧的神情:“你居然发现了。”
“是啊。”我摆出格斗的架势,严阵以待,“告诉我秘诀吧。”
“好家伙,看来你在某些方面比其他人聪明。”寂转了转手腕,毫无顾忌地冲上来。我放低重心,在他的拳头挥出时格挡住,再接着力反打回去,而他也是如此,每一次的交击都伴随着震耳的“啪嚓”声,像是石头对着碰。
“我把这招叫做‘拆骨’。”寂一边说着一边挥着拳头,“顾名思义,就是把对手招式的‘骨骼’拆散。”
“这有什么意义?”我看准一个空挡推开他的左臂,垫步转身就是一个回旋踢。寂迅速地提起小腿抵消了我的踢击,反身朝我的面门来了个膝击。“每一个架势,都有蓄势、出招、收尾三个动作,这些动作好比它的骨骼,这些骨骼大到武林大师的招式,小到小孩互掐的拳头,都是它组成的部分。而把它们一一拆卸下来的话——”
“——对手就没有任何还击之力了。”我举起拳头狠狠砸在寂的心口,借着推力后撤了几步。那一记膝击打在脸上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确实。”寂拍了拍胸口,“这套动作分为卸、打、拆三个部分,这三个部分没有先后之分,只是看你怎么运用罢了,凡是面对攻击时,如何抵消掉对手的攻势,怎么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或是让对手变得手无缚鸡之力。这些都是要在一瞬间就思考完的事,而刀光剑影可不会给你这段时间,对于厮杀者来说,他们考虑的就是如何斩杀敌人,就此而已,所以接下来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
“遇快则快,遇强则强。”
说完,寂再次发起攻势,攻击的速度跟之前比变得更快,每一次的踢、打、刺都像死神的呢喃,无不在提醒着我防反的时刻。“遇快则快,遇强则强……”我默念着这句话,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咔擦!
伴随瘆人的骨骼碰撞声,我挡下了他的侧踢,以他的小腿为支点跳起,肘击他的面门。“我想和‘看破’差不多吧,我知道了。”我摸了把脸上的淤青。寂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还想跟你说简单一点的,没想到那么快就扫我的兴。当然,只是在演说方面。”
“看破”一词还是之前在雪原时韵风讲他的所闻时和我说的。他跟我说:“九州的武术大师擅长的是‘借力打力,见招拆招’,他们以这个为基础发明了许多的功法,那些玩意虽然看起来花里胡哨,其实在实战里都离不开那八个字……”第三次交战开始,这次我连梦魇都不开,抬手就挡下了寂的八段连击,然后就是格挡、回打,再格挡,每一个动作都不再花时间思考,耳听风声,眼识架势,然后“拆开”。低吼声在耳边响起,寂的第一次踢击被我挡下后带着力道伏低了身子,手掌弯曲成爪状,我立刻闪开躲过他的爪击,左手神速地钳住他的手,推开就是一掌打在他的腹部,一击达成我又退开一旁,防备着寂的动作,结果那家伙居然笑了起来,说:“行了,到此为止。”
“啊?我觉得还没结束呢。”
“我的骨头要散架了。”寂仅仅是转转脖子就有骇人的骨骼爆裂声从里面传出,这也提醒我该收手了。“几年不见,学习的能力倒是提升了不少,,如果你在挥刀的时候也这样,效果说不定会更好。”他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找个时间去试试。”我说。
寂看着账单上的数字,思考了一会后又把目光转向我:“我说,我们租的时间有那么长吗?”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像是。”他的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付款的时候还长叹一口气,把钱拍在桌子上时还把前台的接待员给吓了一跳。“走吧,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寂摸了摸自己的钱包,确认还有余款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外。我给接待员赔了个笑脸,匆忙地跟了出去。
夕阳西下,学生们在悦耳的下课铃下成群结伴地走出校门。寂看着那些学生们,说道“以前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是这样回来的。”我说:“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样了。”
“是啊。”寂开了一罐啤酒喝了起来,“以前我和其他家长一样,都希望你可以当一个优异的学生,然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你完全就是个让所有老师都头疼的家伙,要成绩没成绩,要品德没品德——”
“别把我说得像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没等他说完我就立刻否定了他的观点,他摆了摆手说:“这样的你像极了当初的我。”
诶?什么?
“以前的我也没想到现在的自己会坐上皇帝这个位置。那时候的我不是上课睡觉,就是逃学打架。”这家伙居然开始说起自己以前的事,“久而久之班里的同学都把我看成像瘟疫一样的存在,老师天天都会在放学后叫我老爸过来高谈阔论。那时候让我记忆犹新的就是老爸说的一句话,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
“你老爸……额,爷爷说了什么?”
“他说,人这一生看脸色的时候很多,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持自己心中的想法,哪怕它不被认可。我知道他说的多少都有些毛病,但是那时我确实那么做了,依旧是我行我素,结果在临近毕业前我认识了你阿妈。”
“你不要告诉我是老妈让你变成了一个好学生。”我想起来之前白宇给我看的那些校园小说。那种女主帮男主走上正轨的套路简直是烂大街。寂笑了一下,说:“不可能。我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洛蝶她支持我的想法而已。”
等等,话题似乎跑到了个奇怪的领域。
“其实世界上没有什么对与错,那些只是人们的固有思维而已,就好像‘正确答案只有一个’,‘结局一定是好的’这样,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呢?能做到的只是坚持自己的立场而已。毕竟标准答案放在其他地方或许就不一定是对的了。”寂把目光投向一旁正在为解题而绞尽脑汁思考的学生,“希望其他人也能意识到这点。”我看了看表,说:“到点回家了,现在走吗?”
“行啊,看谁先回到家门口。”寂抄起桌子上的“战利品”风一样地离开现场,我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后也加快了脚步,绝对不能让那家伙回去笑话我!
“你要的东西,拿去吧”我把韵风要的食物全部放在他面前。韵风一顿风卷残云后满意地打了个饱嗝,说:“汝今日居然输给了寂那家伙。”我不满地说:“还不是那家伙抢跑!比速度我怕过谁啊?”“兵不厌诈,无论在哪里这定律都是不改的。”韵风搬来一张躺椅,坐了上去。我说:“好了,别再搬你那套了,今天也折腾得差不多了,你这老东西反倒是舒服了不少。”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那家伙瘫倒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