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雅见气氛有些沉重,便开口安慰他道:“赵伯伯,这个事情也不能怪你。只能说敌人太强大,我们当时又没有防备,只好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只是我爹既然是武林盟主,按理说武功是很强的,怎么也几乎没有反抗能力?”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从始至终我也没有看见过家主和夫人,还有我的母亲和蝶儿都没有瞧见,只是听他们的谈话才知道家主死了,夫人自缢了。具体当时是怎么被打败,又是怎么开始的,我一直不太清楚。”赵文刚回答道。
“赵伯伯,我还隐约记得蝶姨的事情。是她抱着我偷偷逃出去的,可惜后面还是力不从心了,后来我就昏迷了,也记不太清具体发生了什么。醒来的时候叶叔叔已经把我救回到无影庄了。”木清雅隐去了神器的事情,继续说道:“您很有眼光,蝶姨是个很好很勇敢的姑娘!”
赵文刚抬起头,看着木清雅的眼睛。只是目光悠远,又似乎透过她,看见了当初那个艰难的抱着小姐逃命的蝶儿:“是的,蝶儿很好,一直很好,只是,我们有缘无份……”又低头,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在座的众人皆有些伤感,木和风和高牧歌虽然不是当年木家灭门的当事人,却也感受到此刻悲伤沉重的氛围。一片安静的气氛里,却被门外突然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所打破。
“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吗!”高牧歌有些不耐烦地说,毕竟这地方还是自己推荐的,朝歌又是自己的地盘,这样在小雅妹妹和风弟弟面前自己多没有面子啊。
“公子,属下有急事相禀!”高牧歌听出是他其中一个暗卫高二的声音。他爹给他配了两个暗卫,是双胞胎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性格完全不同。哥哥名字高一,沉稳干练,弟弟名字叫高二,活泼爱笑。不过两兄弟的功夫都不错,平时一般都在暗处护着,有事了才会出现。
高牧歌迅速打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高二低头先行了礼,道:“禀报公子,我们外面的人传来消息,说那个赵二宝又去赌坊,结果输了个精光,便当场出老千耍赖,被赌场的人抓住砍下了双手,直接被扔到赌场门口了!”
赵文刚一听立马站起身,脸色苍白:“什么!怎么会这样,现在情况如何?”
高二看到哑老头竟然说话了,面带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又偏头看向自家主子,见他没有反对,才继续回道:“属下想着主子可能会比较关注这个事,自作主张让我们的人接到消息就赶过去了,现已将他送去医馆了,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怎么会这样?二宝不是答应我不会再去赌了吗?”赵文刚六神无主,只是一个劲地喃喃自语。
木清雅见状连忙说:“赵伯伯,您先别担心,我们还是先去医馆看看情况再说吧!”
“对!对!快去医馆……快去医馆……”说着赵文刚就带头冲出了“朝歌茶室”的大门。
午时二刻,朝歌城,“张氏医馆”。
木清雅一群人风风火火赶到医馆门口,正看到两个人抬着个竹担架出来。上面躺着个人,脸上蒙了块白色的粗布帕子。赵文刚三步并作两步蹿上前,一把扯开那人脸上的帕子,面容赫然就是之前众人还在“灵宝轩”见过的赵二宝。
赵文刚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些心理建设,这一刹那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只觉喉头一腥,喷出一口鲜血,缓缓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由于医馆门前人多口杂,高牧歌便开口向“张氏医馆”的张大夫讨要了一间静室。一行人都进去了室内,两个手下也抬着赵二宝的尸体进来,放在了角落里,接着便默默退了出去,只有高二守在了医馆静室的一角。
此刻的赵文刚经过张大夫扎了一针后,渐渐苏醒过来。只是不说话,还在一旁默默的擦眼泪,高牧歌便开口问道:“张大夫,您再帮忙看看吧,您的医术在这朝歌城里也是排的上号的,连您也没有办法了吗?”
张大夫现年四十有余,下巴上蓄了不长不短的胡子,在这朝歌城开的是祖传的医馆,还是小有名气。听闻此言有些不开心,不过看在是高家的公子份上,便也没有多言,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高公子,此言差矣!老朽虽然在医术上略有涉足,可这毕竟医的活人。这位……”他顿了顿,继续说:“这位公子送过来的时候,由于被砍了双手,已经失血过多没有意识了。老朽就是医术再好,也无法做到医死人肉白骨啊!惭愧惭愧!”
言下之意,就是说这赵二宝在来到医馆的途中已经死亡,自然怪不得人张大夫不能施展医术了。张大夫看到哑老头苏醒后,便说自己外面还有病人,急急就又出去看诊了。
木清雅回头看了眼还是一句话也没说的赵文刚,“可是这赵二宝不是答应了赵伯伯说不去赌博只是还钱去了吗?怎么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被赌场骗了?”
“具体情况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了!”高牧歌接口道。
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了三声敲门声,接着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公子!”
高牧歌回道:“进来说吧!”木门便被推开,进来一个和之前来通报的侍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进门便对着高牧歌行了一礼。高牧歌摆摆手,对着木清雅等人介绍:“这两个都是我父亲给我的暗卫,先来的那个是高二,这个新进来的是高一。”
高一又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才说道:“公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赵二宝刚开始是打算去还钱的,结果进了赌场不知怎么地又被吸引了,然后没忍住又下了注,却将原本要还的钱输了个精光。他心里害怕,便出了个老千想要回本,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结果他还不承认,说是赌坊的人出老千,冤枉他,惹怒了赌场的人,就按规矩被砍了双手了!全程都有很多人目睹,这回是他自己先出的老千,又恶人先告状,赌场没冤枉他!”
“自作孽!自作孽啊……”赵文刚听至此,喃喃自语两句后,眼前一黑,又缓缓向后倒了下去,还好一旁的木和风及时出手扶住了他。
这次赵文刚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转醒,高牧歌等人就将他先带回了高家客房休憩。这些年他太累了,胆战心惊苟延残喘地活着。现下在同一天,遇见了当年自己满含愧疚的小姐,又见证了自己的养子死亡。短时间内大喜大悲,情绪波动过大,苏醒后两鬓又增添了许多白发。
赵文刚收拾了心情,默默地为自己的养子赵二宝料理了丧事。虽然这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是毕竟也相互依靠生活了这么多年,心情一时也难以恢复,丧事全程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所幸镇上的人原本就以为他是个哑巴,便也没有感到异常。只是背后都在窃窃私语,说哑老头老年丧子,现下一无所有,真是可怜至极。
这日,木清雅一行人陪赵文刚处理好全部事情后,待众人全部散去,终于忍不住问道:“赵伯伯,今后您有何打算吗?”
赵文刚呆呆地看着赵二宝的墓牌,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赵伯伯,不如我与您指个地方,您搬去那边住些时日,也可远离这伤心之地。”木清雅热心回道。
赵文刚现下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不想要回到那个空空荡荡的家,遂朝木清雅行了个大礼:“那就多谢小姐照拂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了!”
又过了三日,木清雅和木和风还有赵文刚便辞别了高家众人,踏上了来时路,又去往了姑苏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