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时四更天，天色微明。
慕容北衍顾自穿着上朝龙袍，黑色朝服上金龙盘旋，祥云瑞气，大气非凡。
这是权力，也是地位！
“慕容北衍，我们谈谈？”
表情很是无措，迟疑些许而后淡淡点头。
“好！”
话音中有点低颤，因为他猜不准她的心思。
用左手撑着将被子环在胸前，青丝散乱，别具韵味。
相视良久，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在等，等他倒下。
他也在等，等我开口。
神思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微微踉跄。
“啪”的一声，珠坠自手中滑落，落散在地。
接着无力地跌坐在了台阶上，黑色锦袍下摆飘飞。
他的眼睛里满是复杂，有失望，有难以置信，有后悔，也有慰然！
勾起唇角，用着沧桑却又满是伤痕的手轻轻擦拭着脖项。
那此刻已经不在存留的幽香。
“鸢儿，你终究还是要背叛孤！”
背叛，真是言重了！
“慕容北衍，背叛？要背叛，也是你先背叛的我！
你前杀我祖父战世枭雄，后污我乐府百年门楣。
欺我，骗我，负我，毁我。
现在的一切，不过因果轮回，报应而已！”
“呵，呵呵！好一个因果轮回啊！你想杀孤？”
“显而易见，自从得知真相，做梦都在想着杀你！”
“这样也好，终于，你的梦里有了我！”
你的梦里有了我！
多动听，多美好啊！
要是早一点听到这些话，我想我会高兴得发疯。
“鸢儿，你不会以为单靠这一点软骨散就能如愿以偿吧！
孤可不像凤无邪，比起那些所谓的孤高，孤一点不在意，孤只在意孤在意的！
太极殿外全是暗卫，你杀不了孤！”
这语气似惋惜，似劝告，更似轻哄。
“你的暗卫？你确定他们还在？不出意外，他们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继续伺候你了！
顾遇之的功夫，不比你弱。
对了，顾遇之，就是你的宿敌，最终，你还是棋差一招！”
“……”
他面色暗沉了下来，连着四周的气氛凝滞，冷意顿生。
“是啊！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呢，他可是北国最年轻，最有手段，最当之无愧的王！”
他呢喃的声音不大，但我依旧能听到，眸子暗转，的确，他凤无邪怎么会死得那么轻易！
“你……就真的那么恨孤？连着半分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为什么要将这话问死呢？不恨他，一生悲剧，一世悲哀，半生孤寂，半生戎马皆得他所赐，何能不恨！焉能不恨！
在他面前旁如无人地更衣，赤裸地受着他复杂的目光。
我动作很慢，像是留恋，像是不舍，像是心痛，像是悲伤。
可这一切的像是都无法改变我最终的决定。
杀他，势在必行！
他没有再说话，受着软骨散的强大功效，瘫软在地不惧不畏，面色淡然。
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没有一丝！
手握着的，正是从祖父库房密室里找到的那把尚方宝剑。
上可斩君王，下可镇朝臣！
用它来送他，岂不是正好，妙哉！
“慕容北衍，今日之事，你怪不着我，你得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慕容家的江山，有一半是我乐家自祖辈起用性命从马背上打下来了的！
现在乐家亡了，是你慕容灭的，是在你的阴谋和你父皇的猜疑中灭亡的，是在你的野心和你父皇的暗许中灭亡的！
既然这样，那你慕容家的江山，也该到此结束了！
善恶终有报，一报还一报！
凉薄虚伪的家族，不配再受万民的敬仰膜拜！
锦绣山河，终是所望而不所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