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源非常没有形象的唾了一口,吐出来一大口黑血,浓成一团。我习惯性地上手把脉,他却躲开了我的手:“医术解不了蛊,需要用外八行的法子来破。”
他回过头朝着那个新来的人喊:“先给梓爷解蛊。”
那大概是个李家手下,他一脸为难的说道:“没法子啊,司爷,李家最懂这东西的就是梓爷,我们没人会。”
“没用,找个后甬道都找半天,”李司源的鼻息非常急促,他“嘶”了一声,“我李家一个倒千年斗的,难连个解蛊的都没有吗!”
我去摸那个络腮脸的身上,祈祷着能发现什么。
“龙?你干什么?”屈易忽然在我身后喊。
我连忙回过头,就见龙没有一点表情的将手指微微贴在他细长的剑刃上,鲜红的血液立马涌了出来。
他把剑扔下,一手扯开李梓源的衣服,我们这才发现,小源的身上全部都是伤痕,像是铁条狠狠划过的痕迹,我暗暗拽紧了拳。
李司源凶戾地盯着龙,龙不为所动,开始在小源身上画出一条条符文,屈易想要阻止龙的手忽然僵在了半空中。
我走近些看。那些古怪的血字迹隐含着某种感觉,我说不出来,只是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脑袋,又在吸引着我想要去了解。
“咚。”闷肉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我转过头,刚好瞧见那个李家人向后仰倒在地,没有丝毫征兆,他的脸上开始滚落出大滴的汗水。
他好像想举起手,却像被谁摁着,清秀的脸上筋脉微突,肌肉费力的扭曲在一起。那符文像有魔力一样,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诡异。
李司源看了会那个李家人又看向还在画着符文的龙,轻声道:“原来如此,因为体质的原因吗。”
我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李司源没理会我,闭上了眼。小司这个人,外表看起来阳光外向,说的话和行为却高傲的很。
我时常感觉他有两张脸,一张对外人,掩藏了所有情绪却自傲无比,一张对兄弟,把心窝里的着急和关切掏出来给人看。
屈易很久没出声了,我把注意力从龙的手上移开,却发现屈易正跟那个李家人一样,费力地挣扎着什么,我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他开始大张着口,好像要说什么却无法出声。
“你们怎么了?”我从他和李家人身上没有看出丝毫不同,但他们都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
“你好吵。”小司睁开眼,没了凶劲,“你怎么对什么都这么好奇?”
我哑了声,要是你父母把一切都掩埋起来不告诉你,你也会有同样疯狂的好奇心,去挖掘一切的真相。
好一会,龙才起开身,俯视着我说了一个字:“药。”
“什么药?”我不明所以。
“绿泥。”
这两个土气的字从龙嘴里蹦出来,显得非常的违和。我尴尬的把绿泥膏从胸袋里掏出,他接过后直接到一旁去,我这才回过头看李梓源。
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身上被龙用血画的密密麻麻。那血符文看得人揪心,仔细看,却见一只只像鼠妇一样的虫子在他的皮下蠕动,时隐时现。
李司源举起他的手,看向我:“针。”
我立马从袖袋里拿出针递给他。
作为三天阁的医者,身上确实会带针袋,以便随时行针灸之术,最主要的作用是用来引药渡气。
他拿到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针刺进了李梓源的大拇指缝里,饶是心理素质强大不少的我,也感觉到指甲盖生疼。
一丝黑血从里面细细流出,裹挟着无数的白虫子,我看得一股麻劲直冲脑门。蛊术绝对是世上最他妈恶心的玩意。
等到血变成鲜红,李司源把他弟的手递到我面前,不用说我也知道,立马拿凝血迅速的药泥给他堵上。
好半天,李梓源才悠悠转醒,肌肤颜色全部变成正常,我把了脉,已经没有了压迫感。
他第一句话便是:“有吃的吗?饿了。”
屈易在龙起身的时候就能扑腾,这时一下抱住了他:“你丫的,吓死老子了。回去老子就给你做,要吃什么都给你做!”
我和李司源相视一笑,我这才看见,他的眼球也开始有了变化。
李梓源转头看向他哥,哑着喉咙道:“哥,你也......”
李司源还没做出反应,只来得及笑了一下便倒下了。
“不好,不能再耽搁了!”李梓源抓着屈易的手,“快,咳咳,快带我和哥回去。”
龙的嘴明显微张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疾步走过来,将李司源扛起,我帮着把李梓源抬到屈易背上,催促着他们出去。
我走在最后面,就在要离开时,我看到了角落的火把。
这种地方还是永远消失好,我捡起络腮脸的棍子,扔了过去,把火把打翻在地上,火就着木棍很快就烧了起来。
我扔的同时注意到先前被蚣尸人咬开的伤口,胳膊这才传来阵阵疼痛。周边的血肉又有了愈合的势头。
猛烈的浓烟开始在甬道里翻滚,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