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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歌声

我急匆匆地来到了简的房间,她刚沐浴结束,头发上还散发着玫瑰香,正坐在茶几旁读书。见我急匆匆地来找她,她似乎预知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问道:“宇威?是有线索了吗?”

我站在原地,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想说我……新年晚宴那天是我盗走了原液和草药,那两名学员也是我刺杀的。”

简蜷曲的发丝疲倦地耷拉在两肩,她皱起眉头惊讶地望着我愣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是的,我是黑蝎社的一员,是海顿派来的卧底,我曾诬陷其他学员是卧底,文诺应该与您通报过,但那些事其实是我所为,如今我自知有错,所以前来谢罪。”我又强调道。

“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简不敢相信,上前一步接着问道:“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回答,简也无可奈何,气的坐回椅子上抽泣了起来。

我也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可我为了普希别无选择,我不能看着他平白无故地成为所有人憎恶的那一个。这时文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将我拽到一旁,不解地问我:“宇威?你这是做什么?”

我对文诺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对不起,但我只能这么做。”

他见我示意,才慢慢松开了拉着我袖子的手。他焦急不安地来回走了几步,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天我被剥夺了项链,被抹去了花名册上的名字。我被带到礼堂的中央,成为了众目睽睽之下的罪人,简向众人宣布将我关押在E区的囚牢里,以此慰藉众人之心,平息此事。

我环顾了四周,看到普希面无表情地坐在人群之中,另一侧的卡尔、小里奥、艾迪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也许有的人永远也不会相信是我做的,但有的人,就像人群中的大多数,都会相信是我为海顿效力,盗走了丽兹原液,杀害了两名同胞。

卡尔作为我的带领人,对我的照顾一直以来都无微不至,这次,我没有给他光彩。我最对不起的除了文诺以外,就是卡尔了。

路过幽静的玫瑰花园和F区便到达了E区。E区是一片荒地,放眼望去辽阔无垠,清晰的地平线上错落着几堆横七竖八的残垣,可以确定那里曾经有过建筑。往北远眺则是一座座重重叠叠的小山丘,山丘的脚下则是我曾训练过的场地和牧场。直到这一天我才发现那牧场铁栅栏外的世界原来就是这儿。

这里除了那几堆残垣便没有别的物体了。我脚上拴着镣铐,被几个学员带着向前走去,脚下的草地变成了砂砾,眼前也开始扬起沙子。天空变成了黄色,我们继续走着,回头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了,视野完全被扬沙所遮蔽。

走出扬起的沙尘,来到这横七竖八的残垣断壁时,竟瞬间变成了夜晚。

这里是一个悠长的环形楼梯,它盘旋着通往地下。囚牢就在底下,我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走了下去,那些同行的学员离开并封锁了出口。我借着底部微弱的光走着,没走几步就听到从底下传来一个男孩悲怆的歌声,那沙哑却浑厚的声音直穿人心,每一个音都散发着悲痛与绝望。我震惊于这不凡的歌声,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那唱歌的男孩。

下面十分昏暗,四周的墙壁上只燃着几盏蓝色的火,依稀可以看到墙壁的纹理。

墙壁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图案,我抹去墙上的沙土,发现墙壁上画着蝎子、驼鹿那些和正堂大门上的雕刻一样的动物图案。

我顺着墙壁走进了一条黑暗无比的道,我鼓起勇气向里走去,突然面前感到一阵鼻息,这使我立即竖起了汗毛,只见在黑暗中突然睁开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眼睛下面还有四颗雪白的獠牙。我的心里直发怵,但也不敢撒腿就跑,于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往身后退。直到它将我逼到墙壁跟前我才透过火光看清楚这黑暗里走出来的家伙原来是一匹狼,它凶残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初赛时的那匹受伤的狼。

它盯了我一会儿后似乎对我没有了敌意,过了阵子便爬上楼梯从出口的缝隙中钻了出去。我抬头看它离开,才发现透过铁网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繁星,就像是挥手即可触及银河。

我推开了一扇门,这才看到了十几个被关押的学员。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镣铐,痛苦不堪地被关在牢房里。没过多久,我也被囚牢的看守员关进了牢房。

此时,我最想念的人是我的妈妈。我不断地想起高考前的那段时间,她每天早早回到家为我做饭,为我尽可能地补充营养,她把所有的闲暇时间都花在了我身上。父母的付出是默默无闻的,只可惜当时我没有注意到。我也总是希望能够考个好成绩,哪怕是一次,也能让他们感到高兴和骄傲。

我最需要的不是多高的名次或多好的成绩,而是得到他们的认可。我需要他们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的自信本就来源于此。可我不像那些奋发图强、没昼没夜学习的同学,也不像那些成天傻傻乎乎、打打闹闹,一考试却考出了好成绩的同学。

我不喜欢学我不感兴趣的东西,因为我的倔强,我受到的大多是批评和责罚。我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我想变得自信,可我总是令人失望的。所以我慢慢地开始不喜欢也不敢面对自己、正视自己了。

今天之内就得去和海顿赴约,可我被困在此,按照海顿所说的话,如果没有如约而至,他将给布莱德肖来带杀戮。心急如焚的我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连累了整个布莱德肖的人。情急之下竟急的哭了起来,这时不知从哪飞进来一群萤火虫,他们围绕着我盘旋着,我伸出手去触摸,它们轻轻拂过我的手掌,然后依次向外面飞去。

我朝着它们的方向望去,只见萤火虫们堆出一只白色驼鹿的样子,闪闪发光、亭亭玉立。那令人心碎的歌声又一次传到了耳边,悠扬婉转的歌声像一条丝带轻柔地轻轻掠过我的肌肤。这时传来一个声音,说道:“黑暗将至,蓄势待发。”说罢那“驼鹿”便转过身去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吱——”一声,我的门被凭空打开了,囚牢的铁网也被打开了。离开囚牢,离开E区,便即刻跑回了B区。

我来到了B区卡尔的房间,他看到我激动不已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快看是谁在里面!”

我走进房间,只见普希就端坐在那里,他终于露出了笑容,神情自然。

原来普希早已不介怀我那晚与他说的话,他向我和卡尔讲述了他的经历,他讲道:“我是在廖雨失踪的第三天离开家的,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廖雨在哭,声音在发抖,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挂了。

电话号码显示是外地的,我之后再打那个号码也没有人接,可我还是决定乘火车去那个地方找她,尽管我连任何其他线索都没有就傻傻地去了那座城市。当时什么都没顾忌就拿了自己所有的钱就匆匆忙忙走了,也没有跟奶奶说。

我没有太多钱所以买了硬座,当时我坐在窗前发呆,这时一个金发少年冲我走了过来,他的头发稀少而且蜷曲,白皙的面部布满了雀斑,眉眼之间充斥着冷漠与不友善,淡黄的眉毛下紧锁着两颗令人生畏的浅蓝色眼珠。他从进车厢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盯着我看,令人发怵。

他走到我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递给我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拍摄于里德堡外湖边的照片,照片上是他和其他2名学员。他递给我照片后又起身离开了座位朝前面的车厢走去。我翻到照片的背面,上面写着‘FIND ME’(找我)两个单词。这激发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沿着车厢往前走去,他见我走来冲我诡异地笑了下然后推开旁边厕所的门走了进去,我连忙追了进去,可一进去就被送到了照片上的地方——里德堡外。

我惊慌失措地张望着,当时四周漆黑一片,只能看到拔地参天的里德堡泛着零星的光。这时我听到湖那边有人吹了两声口哨,我朝那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看到便没有在意,没想到那人又吹了两声。我朝着口哨声走去想看个究竟,正当我在黑暗中摸索时,那个吹口哨的人捂住了我的嘴将我拽倒在草地上。

他叫特伦斯(Terrence),我问他这么晚在那里干什么,他说他的带领人刚才被人抓进了里德堡,他偷偷跟了过来想看个究竟。从他那里我便得知,里德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那天晚上他带我飞过森林来到了布莱德肖。简看到我十分开心,叫来了一个叫奥比(Obie)的学员来带领我。令人咋舌的是他竟然就是火车上递给我照片的人,他显得不再那么冷漠,看起来挺友好。后来我被安排在了D区的7楼,房间紧挨着他的。

特伦斯也住在同层,由于他也新来不久,我和他便互相照应、共同熟悉身边的一切,慢慢地就成了好友。这里的生活突然带给了我空前的愉悦感,我感到轻松和惬意,渐渐地也不去想过去那些痛苦的事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刚刚入睡,便听到有人敲门,心想可能是奥比找我有急事,打开门果然是奥比,但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便蒙上了我的嘴,不一会我便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发现特伦斯躺在地上昏睡着,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学员也在地上躺着。

我拾起身子,看到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人正坐在一面镜子前。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海顿,那天我和其他两人被强行逼迫服用了一种黑色液体,从那以后,我的大脑便不受控制了。

除了我、奥比、特伦斯以外,黑蝎社还有三名成员,他们也都是布莱德肖的学员,其中和我一样服用了黑色液体的是特伦斯的带领人路易(Louie),剩下的一个叫哈罗德(Harold),一个叫文诺。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我无法表露出来,就像大脑神经被人支配着一般。

海顿建立黑蝎社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布莱德肖的丽兹原液,他想制出永久的丽兹。但是宇威,我已犯下大错,恐怕迟早会引来灾祸。那天在月秀池下,我替海顿许下了可怕的愿望。”

“什么愿望?”我和卡尔同时问道。

“他要制造出可以令人永生的丽兹,还要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这违背自然伦理的请求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普希说道。

“来不及了,他要来了,我们要尽快做好防备。”我站起身来,焦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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