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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3度觉醒

后世记载,神州历3993年1月3日下午4时20分,一代荒帝铁峰觉醒,九天后,雍州以及偌大北荒的气温硬生生被压低了2.3摄氏度。

所以,史称这件事情为‘2.3度觉醒’。

从星空中看去,以白露山为中心,偌大的北荒世界都被染白了。

这当然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许多人都在骤然降低的温度中生病、死去,所有盆栽与室内花园的绿色植物都尽数凋零,整个北荒好像被夺走了太阳般,家家晦暗,处处缟素,都陷入短暂的灰色心情之中。

之所以说短暂,是因为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因为这代表着荒刃真正出世,代表着神州世界全面的复苏,代表着神州世界进入灵元纪。

更是代表着,联邦文明与外星际文明二百多年的僵持局面,将被打破。

九天之后,边塞北城区,鼓山之下,铁峰家。

寒风呼啸,大雪依旧,以铁峰家为中心,煤炭的灰迹堆满了方圆三里之地。更外的天地则是半人高的积雪地,白雪素洁,世界迷蒙,偌大的北城外郊区,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铁叔叔,铁峰还要多久才能醒来。”金铎问。

铁峰的爸爸名为铁英,接近四十岁的模样,面容清瘦,眼镜片遮去了大半张脸,显然是高度近视,看起来颇为严肃,略显文雅。他是做工程的,隧道、桥梁、道路似乎都会做,来回的跑,却仅有不到六千元的工资。

家里算不得拮据,却也刚刚够养铁峰这么个儿子。

“老话说,九天觉醒,百日筑基,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了。”铁英向金铎笑了笑,踏着煤炭山中间的路向家里走去。

“儿子,你先跟我回去。”老金拉住金铎。

“我也想去看看。”金铎道。

“跟我回去。”老金冲旁边的李警官笑了笑,拉着金铎与铁英背向而行。

李警官也跟着老金离开。离开前,他最后看了眼铁英,满心的疑惑。

“李警官你是想问,铁峰家世代居于边塞城,祖上并没有任何出众之人,铁峰怎么会有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还请金老哥赐教。”李警官道。

“这事情……不好说。有关铁家的事情,这应该是神州监察司的九级绝密。我金家的机密档案中,也只有寥寥几个字。这个铁英应该是不喜欢残酷的杀戮,从中州走到北荒草原,与一个牧羊人的女儿结婚,生下了铁峰。其余有关铁家的事情都是绝密,寻常人根本不知道。”

“金老哥能找到铁峰,自然是知道一些寻常人不知道的事情。”李警官意有所指。

“李兄弟你误会了。铁峰是我儿子金铎找到的,金铎在灵区世界有不少机缘。仔细追究之下,才找到了铁家这样传承万载的家族。若是仅凭北欧的势力去查,再过一百年也找不到铁峰。”

“这么说,神州世界将会迎来大变局?”

“或许,应该说是联邦世界将迎来大变局。如铁家这样的古老家族,神州世界肯定不止一家,这点我想上面都清楚。我想,咱们量力而行,拭目以待就好。”

“多谢。多谢您的坦诚相告。”李警官微笑。

“好说。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其他的没学到,边塞人的朴实与大气倒是学了不少。”老金也笑。

说罢,老金便拽着金铎离开了,李警官则还在调动边塞特警封锁现场。

……

“爸,您回来了。”

铁峰从入定中苏醒过来,就看到了爸爸,不由地十分高兴,看到周围的画面时则完全懵了。周围的煤炭山都已经熄灭,灰色的灰迹世界充满了诡异。

铁峰家的老房子与周围邻里的房子,早已经倒下,应该是被煤炭巨量的热能烧死了。人烧了会化灰,房子烧到了极致则是地上流淌的岩浆。

“这是哪里?”铁峰惊惧异常的问,手脚刚动,身上的衣服便尽数化作了灰迹。整个人若羊脂美玉般晶光灿灿,淡淡的光晕流转间,充满了难言的神圣。

“这是家里。”铁英怔怔的看着儿子,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神情严肃冷峻。他把外套、毛衣、靴子脱下来给儿子穿上,“你觉醒了,引起了天地异变。”

“觉醒?”铁峰站起身四顾看了圈,半晌说不出话来。眼下房屋消失,裤子都不穿,他既然不觉的冷。

“爸爸也不问,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功法。爸爸只问你,你确定自己要修行?”铁英很认真。

“我确定,我要修行,我要获得力量,为……家里挣钱。”铁峰也很认真,他其实想说为了能娶到秋小曦。

“很好。”铁英点了点头,拿出电话,嘟嘟的按了几下便拨了出去,“您好,我是铁英。我找我爸。”

铁峰听到了电话那端传出个激动的声音,“老爷老爷,少爷的电话,少爷的电话!”

“我是铁燕领。”这是个苍老而异常雄浑的声音。

“爸,峰儿觉醒了,以后由您来照顾。”铁英说了句便挂断了电话,看都不看铁峰,转身就要走。

“爸。”铁峰叫。

铁英不答应,也不回头。

“爸。”铁峰第二次开口。

“这是你的选择。我的选择是不修行。有什么事情去问你爷爷。”铁英仅是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爸,我也不修行了,我不修行了还不行嘛?”铁峰快步的追上爸爸,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要哭。”铁英给儿子擦去眼泪,“不要像你妈那样哭哭啼啼的。”

“你不是最喜欢我妈吗?”

“你妈是个女人,受了委屈当然可以哭。你是铁家的男人,铁家的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

铁峰抹去眼泪,“爸,你不要走好不好。”

“清水大桥、北城垃圾山,还有这里。都是你稿的。你做了这些事情,就要承担后果,你选择修行,以后便要走自己的路。爸爸养了你十六年,今后爸爸帮不了你了。”铁英快步离开。

“我该去哪里?”铁峰问。他知道爸爸的性格,决定的事情就改变不了。

“去中州找你爷爷。”

“我不去。爷爷带着大爸去了中州,都不管我们家了,我为什么要去找他。”铁峰有些生气。

“那……去剑炉找你叔爷。一月十五日就是剑炉大会,正好去选一柄利刃防身。”

铁峰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的荒刃,砍断凤羽刃之后,金铎炼制的西班牙之鹿,开出个更大的豁口,眼看就要断了。

“好,我去剑炉找叔爷。”铁峰看着爸爸走远,被世界抛弃了般,失魂落魄。

……

夜色悄然降临,风雪大声哭泣着,好似恒古矗立的鼓山下死寂一片。

“兄弟,你快起来把衣服穿上。”金铎再次来到铁峰家时,就看到铁峰坐在砖墙废墟的角落处抹眼泪。

“我爸不要我了,你说,我爸是不是不爱我。”铁峰急忙抹去眼泪。

“胡思乱想。你爸的毛衣、外套、鞋子不都在你身上吗。你爸的修为可能还不如你呢,你看看,零下32.3摄氏度,若不是亲爸,会这样对你?”

“我爸有没有冻伤?”铁峰快速穿衣服。

“当然没有。我说的是修为可能比你低,你爸厉害着呢,既然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肯定已经把我调查清楚了,那修为肯定深不可测。”

“借我一千元钱,我要去中州。”

“钱的事情好说。”

金铎道:“不过你家毁了,你的身份证等证件全毁,短时间内可能无法离开边塞城。还有,过去九天你烧了超过500万吨的煤炭,按照一吨500元神州币算……”

“还有,还有大半个北城郊区的损失,折合下来,超过15亿神州币。”

铁峰吃惊的涨大嘴巴,小脸都吓白了,“我不会要去坐牢吧?”

“又胡思乱想。”金铎眸光晶亮,“兄弟你若是去边塞监狱吃牢饭,那边塞城的城主就应该换人了。”

“不坐牢就好。”铁峰穿上白色棉风衣,带上白色帽子与风镜,穿上高筒靴子,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不过看到爸爸的衣服与靴子,还是有些郁郁之色。

“还要去中州吗?”金铎笑问。

“要不,你再借我两百万元神州币,我先买套房子住下,办好身份证再去中州。”

“房子的事情交给老金去做。你只要说清楚地址就好。”

“那还是不买了。今年七月就要参加黄原大考,还是去黄原再买好了。”

兄弟你不会还想读书吧?金铎眨了眨眼睛,“兄弟你的意思,想在合塞学院旁边租房子住?”

“对,用不了多大……两室一厅就好,最好能带个浴室。”铁峰看似随口说,其实一直观察着金铎的表情。爸爸走了,家没了,他心里满是委屈,也是真的没办法,才会这么说。

“明白了。放心吧兄弟,这些小事保准给你办好。”金铎就像个贴心的管家。

“那……”铁峰突然转身向外走,狠狠地抹了下眼睛,心想这些事情可不小,他含糊道:“我饿了,咱们先吃饭去。”

“好嘞。”

金铎开心的叫了声,明明面色苍白的厉害,眉眼间都是疲倦,可他看起来真的很高兴。看着铁峰背影,他有些疑惑,铁峰已经觉醒,身体内为何仍旧没有灵能波动。

……

“看着也没多大变化,真好奇,那么多煤炭去了哪里。”李警官似有不善的盯着铁峰。

他没有去找铁峰,而是找来金铎,与金铎在外面踌躇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仍旧不见铁峰出来,才让金铎进去。

“麻烦您了。”铁峰盯着李警官,努力站直身子。看起来对李警官有些不满,其实是不知该如何感谢李警官。

“不麻烦。”李警官轻哼了声,“这巨量的煤炭,还有北城巨大的损失都先给你记着,你就……”

金铎好似知道李警官要说什么,急忙开口,“那个,我兄弟饿了,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李警官直接抓住金铎的衣襟,不让金铎捣乱,“这些损失都会折合成神州币给你记着,你就先做个边塞监察处的外编人员,这样方便你偿还……。”

“不行。”铁峰的语气坚定。

金铎嘟囔说太失礼了,却是被铁峰的态度惊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天。

李警官眉头蹙起,“你打算赖账,难道想去边塞监狱?”

“多少钱我都会还,您交代的事情,也会酌情去做。但是绝对不会加入不了解的监察处。外编人员也不行。”

铁峰既然颇为强硬,看起来丝毫不给李警官面子。爸爸就是受制于爷爷的权势,他们家才会始终住在边塞城,他铁峰怎么可能轻易进入陌生的监察处。

李警官似有恼怒的伸手指点了几下,“你很好。我是李振义,来自雍州李家。”

铁峰有些发懵,不知道李警官摆出这样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干什么?

“哈哈,李大哥真是幸会了。”金铎抢过李警官的手,“就是啊,非要颐指气使的说话嘛,做个朋友多好。”

“哈——真是幸会了李大哥。”铁峰急忙抓住李警官的另一只手。

“真是不上道的两个家伙。”李警官似有嫌弃的抽挥手,眉眼间却有些笑意。

“李大哥,咱们去吃饭吧,你们神州人不是有插香拜把子的传统嘛,要不……”

“不要套近乎。铁峰是我雍州人。你个小胖子真是没皮没脸。”

“哈哈,李大哥真是幽默。那我兄弟的身份证等证件的办理,就交给李大哥了。”金铎又要去抢李警官的手。

李警官急忙退开,就此上了警车,离开了。

“李大哥慢走。”金铎笑着摇手送别,待李警官走远,一张小胖脸转眼便难看起来,心想这个李振义真是太不厚道了,在他面前明目张胆的抢人,还动手动脚的,这是看不起谁呢。

铁峰也努力挤出笑容,暗中深呼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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