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2点25分,10年前的今天是蒋弥生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连赫今年已经38岁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他脸上从眼角蔓延到嘴角的疤痕醒目没有影响到他的英气,却徒添了一份怅惘。
他说:“这道疤是弥生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港城入了夏,夜里又下起了大雨,闷热且潮湿的空气仿佛是有一只手扼住了喉咙,想将人掐死在这漫长的黑夜里。
窒息...连赫站在蒋弥生的墓前,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是苍白地刻着“蒋弥生”三个字。雨从他的伞上滑落,他望着她的墓碑,温柔从他的眼眸里溢了出来,嘴里振振有词:“阿生,你已经走了10年了,阿北已经长大了,他选择做了商人,做得还不来...哥也出狱了,我把他安置在国外养病...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大雨里,一个偏僻的墓园里。一身军装的男人左手撑着伞,右手举起了那把已经上了膛的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嘭!”
卷城的冬天一直都是阴冷的,不似北方那般冷的干脆。
这是蒋弥生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二个年头。
从小是和哥哥相依为命长大的弥生,没有家里温暖的概念。
在父母离开后,蒋难带着弥生去了汇海市,一个并不繁华的海边城市。
蒋弥生和蒋难相差了8岁,弥生上学,而蒋难打了工,直到蒋弥生考上了C国政法大学,去了卷城,而蒋难去了国外打拼。
蒋弥生压了压头上的黑色鸭舌帽,把脸颊一侧的碎发撩到了耳后,推开K120 KTV 的202包厢的门,里面的人瞧见了站在门口身材热辣的女人,她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一身黑,左手上从格斗手套里蔓延出了一条狰狞疤痕格外显眼。
一个男人起身走到蒋弥生面前,“你就是蒋弥生?”
“没错,是我。”
昨天晚上,宋填填,蒋弥生的大学舍友,给她打了个电话,“蒋弥生,你明天晚上来一下K120 KTV 202包厢。”还没等蒋弥生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对方就挂了电话。电话里,宋填填的声音颤抖着,听起来满是不对劲。再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蒋弥生觉得事情觉得事情不对劲,正准备打电话报警。
陌生号码短信提示:不要报警。
她和宋填填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到了大学还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寝室,虽然关系一般,算不上什么朋友。
宋填填是大小姐,家境和蒋弥生天差地别,家人宠她爱她,从小就是像个公主一样长大,连走路都是趾高气昂的。
而蒋弥生在宋填填还在游乐场玩耍的岁数里,就开始用放学后的时间在街角的小吃店里打工。
多少次星光点点的夜里,蒋弥生站在小吃店门口,看到宋填填的爸爸妈妈牵着她,从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散步回来。
蒋弥生知道,宋填填可能出事了。
蒋弥生站在包厢的门口,抬起头,朝包厢里扫了一眼,人数不多,五个,都是男的,站在她面前刚刚问她话的人,是个断眉的年轻人,包厢里的人基本上年纪都不大,看起来也就跟她差不多,但个个都是寸头。
“你们找我什么事?”蒋弥生开口问断眉“宋填填呢?”
断眉回坐到了沙发上,又招呼蒋弥生也坐下来,“我们找您呢,昂,也没什么大事儿,啊,就是想请您帮个忙。”坐在断眉旁边的一个男人操着一口地道的口音“我们呢知道您获得过全国女子散打冠军,所以希望您可以帮我们去参加一个地下格斗赛。”
“???”
“当然,您要是不愿意,那您那朋友......”
“好。”
当晚蒋弥生回到宿舍,只点了一盏台灯,仔细的回想着包厢里的那五个人。
包厢里的灯不算太暗,几本可以看清他们的长相一个断眉,一个有口音,还有两个只说了几句话,但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双胞胎。
还有一个,一直靠着沙发背,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可以感觉到,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格斗赛在一周之后进行,蒋弥生还有7天时间来准备。
蒋弥生修的是法学,刚坐到大教室里没多久,旁边就坐下来了一个人。蒋弥生往旁边瞥了一眼,跟她一样戴了顶黑色鸭舌帽,低着头看不清脸,她也没有太在意,只不过这个身影有点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去K120 已经是前天的事了,蒋弥生从昨天就开始了训练,毕竟地下格斗场的规则是很残酷的,如果输了,那么可能非死即伤,但这对于蒋弥生来说,都没什么可怕的,与其浪费时间害怕,不然抓紧时间好好练习。
卷城今天的天气也是阴雨绵绵的,时不时会下几滴小雨,蒋弥生走在前往拳馆的路上,DUO是一家老拳馆了,位置比较偏,也没多少人,但设施齐全干净,地也经常拖。
去拳馆的路,不怎么平坦,总有些小水潭,蒋弥生看着这些小水潭,一跃,直接跳进了一个小水潭里,水花四溅开来,蒋弥生笑出了声,而她身后的男人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蒋弥生在DUO拳馆打过工,也是在那时候学到了一点散打,后来老馆长看她挺有潜力,才让散打教练免费教了她一点散打。老馆长姓徐,听说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职业的拳击手,后来退了休,才有了现在的DUO拳馆。
蒋弥生刚踏进拳馆,转身,面对着这个跟着自己一路的人,“你哪位,跟我一路了有事?”
那个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夹克的男人抬起头,“连赫。”
突然间,蒋弥生好像想起了在哪见过这个男人,他好像就是那个在K120包厢里那个一言不发的男人。
连赫见蒋弥生一直看着他,轻咳了一声,“你既然要帮我们打比赛,那我们就应该对你负责。”
“走吧,练拳。”
连赫没等蒋弥生反应,拉过蒋弥生的手腕径直走进了拳馆里。
他的手掌上有很多老茧,在指节,在掌心,粗糙的颗粒感磨着蒋弥生的手腕,但手指又修长的紧紧包裹着她的腕关节。
蒋弥生的心里却没有生出任何一丝厌恶,反而有了一种好奇。
他到底是什么人,手上的老茧应该是长年累月磨出来的。
刚换好了训练服,到了场地,却接到了哥哥蒋难的电话。
“喂弥生,你应该下课了吧?这几天过的还好吗?钱还够用吗?”电话里暖阳般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觉得,蒋难是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喂哥,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啊,你那边应该还是凌晨吧。我钱够用,你放心吧。”从小被哥哥抚养长大的蒋弥生,在跟蒋难说话时,依旧像个小女孩那样,可人。
蒋难看着窗外的夜景,地面上车水马龙,纸醉金迷,即使是凌晨,依旧亮如白昼。他掐好了时间,挑在了弥生的课后时间给她打了这通电话。
他端起助理倒好的红酒,轻抿一口,然后笑着对着手机那头说:“弥生,我要回国了,一个月之后。”
“真的吗?太好了......”蒋弥生的眼里闪出了光,蒋难已经出国两年了。这两年里,除了隔两天会打来的一个电话和她银行账号里源源不断打来的钱,蒋难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蒋弥生还要训练,只是稍稍的聊了几句,便挂了。但哥哥要回国的开心已经写在了脸上。
连赫见此打趣道:“跟男朋友打电话呢?这么开心。”
蒋弥生因为蒋难回国连带着对连赫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她白了连赫一眼:“放屁,什么男朋友。”
连赫眼眸沉了沉,那么这通电话应该就是蒋难打来的了。
难道他要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