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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十九)祸不单行

婚礼后的第二天,按照民间乡俗我和丽华这一对新人要回她娘家“回门”了,通俗点儿说就是我把人家姑娘娶走了,第二天我们也得回去跟她家的亲戚朋友们见见面,我们俩的这场婚礼才能正式结束。还是由晓旺兄弟开着他家的车拉着我们两口子和高峰向着我老丈人家出发了。多亏了我这两位兄弟,为了我的婚礼他们忙前跑后的。

丽华家的亲戚朋友们早早的站在了大门外面,远远的看见我们来了,便有人从里面把大门关了起来。他弟弟一改往日的腼腆,在几位铁杆“同党”们的支持下,他把双手叉在腰间,神气活现的昂起头,问我这还未开口叫过“姐夫”的姐夫要起“买路钱”来,一副不达目标决不罢休的样子。我说:“我是你啥了你问我要钱?”这次回答他倒是挺痛快的“是我姐夫。”我说:“你和你姐夫亲不亲了?”他用力点了点头。我说:“你和姐夫亲么还不让我进院子里?”他被我问的犹豫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一旁的一个孩子着急的替他说:“是大人们教我们的,今天你就得给了钱才能进院子了,下次来我们肯定就不要了。”我再次问他们拦门的原因时,他们都说不上来了。每个孩子给了五十块钱,我这大门算是进去了。进了她家家里,又过来几个比“拦门要钱”的孩子大几岁的大孩子,他们也“姐夫,姐夫”的叫着,过来时手里还拿着一身旧衣服提着一双拖鞋准备让我换衣服了,见我不愿意换上旧衣服他们还强行要脱了起来。这换衣服也不能白换,等我走的时候需要花钱“赎”回我的衣服才行了。丈母娘赶紧过来说:“明明,你把衣服脱了,给他们算了。看他们几个把你的新衣服给撕坏了。”就这样我换上了他们给的旧衣服和那双拖鞋,看着他们拿着我的衣服,提着我的皮鞋走了,那种感觉像是他们从战场上打了场胜仗凯旋归来了一样……

中午吃饭这段时间,我这新郎官身上穿着一身不合体的旧衣服,脚上穿着一双破拖鞋,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新娘子的陪同下给大家敬着酒,大家看见我这个穿戴“寒酸”的新郎官都笑了。下午我们告别了她的亲戚朋友们,告别了我家岳父岳母大人要回去了,丽华出钱把我的衣服给“赎”了回来,穿好衣服后我们要回去了。

我和我爸我妈都说好了,从丽华家回来后我们就直接回省城的诊所了。晓旺开着车把我们和高峰又送回了省城,他俩都急着回去上班挣钱了,我们就这样各自又分开了。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有一天中午赶在吃饭的时候高峰来我诊所了,开着他新买的汽车,腋下还夹着一个油亮亮的皮包,把车停在我诊所的门口,身子一晃一晃的走进来了。我走到他汽车边欣赏了一番,汽车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铮明瓦亮的,比晓旺开着他家的汽车要气派多了。我问他买车花了多少钱?他轻轻的伸出了两个指头,他那意思是超过二十万了。

中午他在我们这儿吃了顿饭我们俩一起谈论起晓旺来,高峰说:“前几天我给晓旺打电话了,他说他最近可忙了,一天开着汽车跑运输,照这样干下去一年少说也得挣个二十万吧!”我说:“你们能挣了钱那是好事,他有钱了对大家都好,如果哪一天着了急也能找下个借钱的地方。”吃完饭后高峰要走了,他说:“用车的时候说话啊!”扔下一句话他走了。高峰走后丽华冲着我说:“看人家高峰,看看人家晓旺……”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接着她的话说了:“再看看我们家明明大夫,人家他们俩现在都腰缠万贯的,我们俩还住在租的房子里,人和人实在是没法比呀!”我老婆说:“对呀,你咋把我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我说:“你只是见“贼吃肉”了,没有见过“贼挨打”的时候,你去看一看晓旺开车有多辛苦了,白天晚上的跑,一趟下来就是好几百上千公里的路程,他告诉我那一趟跑下来他别无奢求,只想躺在家里美美的睡上一觉。你再去看看高峰吧,你看着他有钱又买新车了,你想象一下,他那业务有多难做,现在的医药公司多了,竞争也更加激烈了,没有一点恒心和毅力是不会做下业务的。”我老婆说:“看来我把他俩的行业想象的太简单了,大家挣两个钱都不容易啊!”我说:“你能理解就好,就拿我明明小韩大夫来说吧,我给病人用药也是有风险的,万一碰上个药物过敏了或者其它意外了,都是要担责任的。”丽华一脸惊恐的说:“你别说了,你说的我都害怕起来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回我们镇上种地去吧!”我说:“你可别说,我还是挺想念你们镇上的,那个地方山清水秀的,一派北国的田园风光,我还有幸把镇上的“镇花”也娶了过来,有时间了再去镇上买上二斤柿饼回来,一边甜甜的吃着柿饼,一边美美的看着你,那真是一种神仙般的享受啊。”丽华假装生气的说:“唉,不和你说了,一点进取心也没有,过两天了我还是让媒婆给你从我们镇上介绍个村姑好了,不说了,我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又过了一个多月,一天高峰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了,电话中他说:“哥呀,出了情况了,晓旺开车出了车祸了。”我着急的问:“那他人现在咋样了?”高峰说:“他的汽车车头撞了个稀巴烂,他人也被撞得一条大腿骨折了,已经做完手术了。情况也比较稳定,你就不要担心了,明天上午我拉上你过去看看人家吧!”我说:“嗯,真是万幸,只要人没事就好,明天你过来叫我吧!”

第二天上午高峰开着他的汽车拉上我回我们县城去看晓旺去了,他住在我们县人民医院的骨科病房里。在路上我对高峰说:“晓旺这刚挣上钱,这下得休息大半年了。”高峰懒洋洋的说:“咋说不是了,前几天和他对象刚刚领了结婚证,已经和他家老丈人家商量好结婚的事情了,没想到他就出事了。我看这要结婚也得等个一年半载了。”我说:“只要人能恢复好就行,有些时候老说钱也是不行的。”高峰又一脸惆怅的说:“老大,我也倒霉了,我做药品业务不是要回款了,一开始我就挂靠在一家公司的名下,自己的款项回来了也就打到人家的账户名下了。那家公司一开始还是挺讲信用的,每当回了款了,还是能及时的给了我。上个月医院又给我回了二十多万元的药款,按照以往的惯例过几天就把那笔款子转给我了,可是隔了几天我也没有收到那笔钱,于是我便给他打电话,电话他也不接了,我赶紧去他们公司找他,人是找见了,但是钱却早被他拿去赌博输光了。我这是欲哭无泪啊!这不这件事情还一直没有解决了……”说到这些我们俩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真是祸不单行啊!

在医院的病房里我俩见到了晓旺,他一条大腿的股骨骨折了,已经做完手术了。头面部的皮肤被破碎的汽车玻璃划的伤痕累累的,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在医院里由他还未过门的老婆伺候着他,见我和高峰来了晓旺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他躺在病床上慢慢的讲起了事故的发生来。“那天我正在一条下坡路上开着汽车走了,在一个急转弯处对面有一辆大货车突然拐了过来,我车上拉着满满的一车煤咋能一下刹住车了,两个汽车就这样撞在了一起,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和对方的司机都没有被撞死。”高峰问他:“那后来的事故责任是怎么认定的?”晓旺说:“我是正常行驶,对方负了全部的责任。但再是负全部责任吧,我这又是被抢救又是做手术的,人受了老大的罪了,就是希望将来我这条腿不要成了瘸子。事故已经发生了,你说我还能说啥呢!”我和高峰坐在那里,安慰起他和他老婆来,我说:“你俩都不要着急,安心静养上一段时间,骨折了只要将来长好了,是不会有什么功能问题的,你也是学医的况且你还搞过骨科,这一点你比我们还要清楚。”高峰也说:“老大说的对的了,有什么事情你给我和老大打电话,现在方便了我也买了汽车了,我俩用上一个小时就回来了。这下可是苦了你了,本来是要结婚入洞房的人了,就你这情况最近几个月你是洞房也入不成了。”他的一番话把晓旺和他老婆都逗乐了,我俩每人留给晓旺五百块钱走了。

回到诊所,我把晓旺和高峰的事情和丽华说了,丽华听了以后十分感慨的说:“我的小韩大夫呀,我跟上你也不求大富大贵了,也不求能住上楼房和坐上小汽车了,我只盼着我们能平平安安的。人这一辈子要走许多的路,在你面前的是什么路了谁也不知道,是坦途大道,还是荆棘密布,谁也说不准,只有走了才能知道。”我对丽华说:“看来通过你对这些事情发生的理解,你的理论水平也提高了,你对事物的认识水平也和我一样旗鼓相当了。”丽华感慨地说:“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总是要不断进步的……就是咱们存折上的数字长的很慢。”我说:“只要它涨就好,你说过我是“绩优股”么,房子会有的,汽车也会有的。”丽华笑着说:“我始终相信咱们会有那么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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