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苏瑾瑜听着院子里有些动静,这边的治安向来很好,可也保不齐有不长眼的。她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是哪个时候跟着太后的时候为了防身学的,可在真正的练家子手里是不够看的。她在房里寻了一番,将梳妆台抽屉里的剪子摸了一把在手上。
院子里的石桌旁果然坐着个人,天黑看不出身形。苏瑾瑜将门打开一条缝,不敢有大动作。那人取了一个酒壶样的瓶子放在桌上,“苏姑娘,是在下。”
听见人叫她,敢情还是个熟人。只是她好像也没有谁能熟到这么晚了翻墙来她院子的人呀。她拽了拽手里的剪刀,心一横,大大方方将门开了出去,她倒要瞧瞧是谁,左右她也无甚牵挂。
“苏姑娘,在下不过是想请你小酌两杯。”上官瑞泽转过身,又从袖囊里取了两只酒杯举给她看。
苏瑾瑜心头打突,将握着剪刀的手藏到身后,“将军,如此时辰怕是不妥当吧。”
上官瑞泽一开始也觉得不妥当,可他今日寻人,这个要陪夫人,那个要陪孩子,连游冬都说家里安排了姑娘相看,今日约着去游湖。他实在不想在家被管家念叨,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这里。“左右姑娘无事,姑娘你就当可怜我这个孤家寡人。”
苏瑾瑜眨眨眼睛,孤家寡人这样用的?算了,“将军且坐坐,奴家取些下酒菜来。”她前日里嘴馋,做了些盐水胡豆,还有一些,装了一盘;又做了个酸辣藕丁。她平日里一个人吃用,备的东西本就不多,井里还凉着一份今晚做的藕粉桂花糖糕,这会儿取出来正好。
将几样东西摆在石桌上,点了油灯,“将军将就些,就当奴家还了当日借马之情。”
上官瑞泽实在是有些嫌弃的,连个肉都没有,好在自己有准备。他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是肉干。“姑姑未免小气,这两个菜就值得悠悠跑一趟了。”
苏瑾瑜也不扭捏,取了杯子将酒满上。“将军,请!听将军将,那马叫悠悠?”
上官瑞泽举杯与她轻轻一碰,一声清脆,一口饮尽。“是我母亲给牠起的名字。她说青青子吟,悠悠我心。是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母亲送给我的生辰礼。”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那马,就是悠悠如此懂事,原是你教的好。”苏瑾瑜其实不大擅长与人聊天,何况还是个不太熟的人。
“是,在下看着牠长大。牠也只同我亲近。”说起悠悠,他眉眼染上一丝温柔。“说起来,你那天喂牠吃什么了?这两日竟有些茶饭不思的样子。”
苏瑾瑜想了想,“就是写粟米和甜瓜。奴家家里不养马,没有草料,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没有的事,那家伙这会儿在外面等着呢,想来是馋你这里的吃食了。”上官瑞泽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说道,要不是跟着牠,他又怎会来这儿?
苏瑾瑜心想,敢情你这主人是跟着马过来的了。她去打开院门,果然就见那马站在门外,竟也安安静静的。她试探着叫:“悠悠?”那马像是听懂了,探过头轻轻蹭蹭她。惹得她倒是生出些亲近之意,“你进来,我去给你取些吃的来。”现下是甜瓜盛产的时节,她又爱吃,是以每日备着有。
上官瑞泽端着杯子自饮自酌,眼瞧着一人一马的互动,眉眼渐渐染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酒饱饭足,一人一马双双离去。苏瑾瑜将东西收拾了,洗漱歇下,她不知日后还有许多个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