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死吗?”
“怕。”】
【灾难面前,慌乱之中
有用的没用的,便只管做了就是了
~~来自于——死亡的恐惧】
旭义知道,如若他说出罹沫的身份,那时却会将她逼至真正没有选择余地的位置……
她既说了不愿……又何苦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自由部落延绵发展数千年,神庙是所有经书典籍的收藏之处,亦是代代部落首领的坟墓。
那两侧石刻莲花上的无头干尸便是之前的代代首领……
首领的传承从部落中挑选婴孩,自出生便开始培养……学遍经书典籍。
自万万年前,自由部落便已成立,后经战争与发展到了一个稳固的程度。
古书典籍对于那人首兽身的兽记载寥寥无几:
撕扯血肉之躯,取走头颅以繁殖后代。随夜晚降临。
根据之前的记载,以前的沧渊之下是极昼的境况,后来慢慢地开始出现黑夜……
开始出现昼夜交互……
从开始的数万年一次黑夜,到后来的数十年一次……到现在几月一次……几周一次……
极夜将至!
人们围着黑潭建造了城墙,在山壁之间开凿了暂且容身的山洞……
这是很早之前便开始的行为。
黑暗来临之前,他身为部落的首领,他必须尽可能地做点什么!
他把典籍翻了个通透,找寻了各种可能奏效的方法一一安排下去!
人们在各自家的门口挂上了涂满了剧毒草汁液的飞禽,黑潭外一周堆放了满满的柴火堆……
所有人都几乎盲目地听从着安排,马不停蹄的坐着手中的事。
人们恐惧……发自内心的对死亡的恐惧。
一个执着拐杖佝偻着腰的老人,步履蹒跚地走向首领的营帐。步伐的力道,不难看出,老人心中的急切。
营帐的围帘被一只苍老的手撩起,十指的指甲泛着盈盈黑光,是经年累月的玄墨草汁浸泡的结果。
这是一个祭司的标志,每一名祭司自出生便要每天用玄墨草汁浸泡双手。
玄墨草——世间最不起眼的存在,一种在恶劣环境之下都能保留一份生的力量的植物。
人们相信,这样的草定然无论天地都能生长!故而祭司以此草汁浸泡双手,以期感知天地!
没错,是她,那个老人,那个罹沫拼了命救下的祭司。
老人颤颤巍巍走入营帐,颔首,向首领行礼:“观测到……太阳偏离的速度,大约么我们还剩不到三天的白昼……”
旭义首领略微震惊,放下手中的古卷“现在已经差不多五天一昼夜了吗?”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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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沫缓缓走出神庙,脚步虚浮,相当地吃力……林文冲上去扶住“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罹沫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不舒服?她拒绝了肩负这里的天下,她做出了自己想做的决定,她应该很舒服!应该……
林文扶她回了家中,给她煮了些野果子汤:
“现在大家都忙着为下次的黑夜来临做准备,采果子,打猎等等的人本就不多,如今更是劳累不堪……
眼下家中且剩了这些汤食,
你也一整天滴水未进了,快吃点吧。”
罹沫心中汩汩暖流流淌,她待她真的像亲姐姐一般……回想起走出神庙一路上人们惊异但含着善意的目光……
她觉得……仿佛这里的人们都变得亲切了起来……
“大家……怎么不恨我了呢?”是啊!她亲口拒绝灭掉了他们那渺茫的希望……他们怎么可以不恨她呢?
林文道:“是因为你从神庙活着走出来啊!
我们部落的传承也便是能活着走出来的人,定是及其真诚善良于大家无害的!”
她坐不住了,她不知道大家这是愚昧还是无知?竟然相信这般的迷信!?
但……她却想出去看看他们……
罹沫端着一碗野果子汤,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大人们奋力地扛着石块柴火……
小孩子们在街道上开心地大闹着,一个个精灵一般的小孩子,欢声笑语,吵吵闹闹的。
他们嬉闹在一起,玩着最简单的游戏却一个个开心得不行,她看的满心欢喜一时间竟忘却了……
忘却了黑夜,忘却了魔鬼,忘却了深渊……
一个穿着黄色小裙子的小姑娘入了她的眼睑。瘦瘦小小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她好像是玩累了,站在那里略微气喘吁吁,但嘴角仍洋溢着笑……
小姑娘看到了坐在石阶上的罹沫,一瞬间,似乎眼神直了。
罹沫低头一看,哭笑不得,这小姑娘是盯上了她手里的野果子汤了吧……
她向小姑娘招手“想喝吗?到我这里来。”
小姑娘走了过来,罹沫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呐,是不是饿了?”
小姑娘立马点头像小鸡啄米一般“姐姐,我今天一天才吃了一顿饭,好饿啊,谢谢姐姐……”
她呼噜呼噜地喝了两口,满足的吧唧这小嘴巴,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又一圈
“太好喝了,姐姐,我的好朋友们也都很饿呢,可以给他们也喝一点吗?”
罹沫嘴角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去吧。”
小姑娘端着野果子汤奔向了同伴……真的是个及其可爱的小姑娘呢。
没多久,小姑娘端着空空的碗一蹦一跳地回来了:“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罹沫满眼微笑地望着她:“那跟姐姐也交个朋友好不好呀?”
“嗯嗯,我们玩的时候也来找你一起玩呦!对了,姐姐,我叫楠楠哦,你叫什么呀?”
“我呀?我叫沫沫。”
她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