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笑,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雪痕叔叔,我先走一步,你们跟上来,”季枫抢了马离开,他的武灵归来,遇上武者也有了些自保之力。
“你就这样让他走了,有危险怎么办?”季雪痕埋怨道。
只要季雪痕不愿意,季枫就抢不走他的马,季雪痕愿意被抢走马,是因为车夫说了:“随他去…”
“随他去,小孩子就该得到锻炼,你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他一世,”车夫这样说着,赶着马车却到底快了些。
夜,冷如弦月,火光跳跃。
废墟的山寨,残存的人在哀嚎,季枫难过,男子上半身和下半身断成了两截,他眼里满是生的渴望。
“对不起,你伤的太重了,我救不了你,”季枫道歉,捡来的刀干净利落地划过他的脖子。
“哥哥,燕儿疼,”小姑娘眼泪汪汪的看着季枫,她看起来三岁左右,季枫找到这里的时候,她被人护着,一男一女,应该是她的父母,他们死的很惨,一人被被上下分离,一人脑袋掉了一半,小姑娘的右小腿被砍了一刀,所幸伤的不重,没伤着骨头,可她的腿若是经久不治,会流血死亡。
“不痛,哥哥呼呼就不痛了,燕儿乖,”季枫笨拙的哄着燕儿,他将燕儿从尸体堆中扒出来,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好包扎伤口。
撕下自己的衣摆,季枫笨拙的包扎,“嘶!痛,燕儿不要你,燕儿要妈妈给包扎伤口,”被燕儿小姑娘嫌弃了,季枫无语。
“妈妈和啊爸为什么不理我?”燕儿难过了,她挣扎着站起,季枫扶着她,给季枫来了个单脚站,挣开季枫的手。
蹬!蹬!!
燕儿又扑到那堆不成样的尸体中去了,季枫眨眨眼,满眼都是星星,燕儿太有个性了,“哇!妈妈,啊爸,燕儿痛,燕儿要吃甜甜的米糊糊,你们为什么不理我…”扑到她的啊爸身上,燕儿哇哇大哭着。
“吵死了,你妈妈和啊爸死了,他们是不会回应你的,”月之蝎冷着脸,背着风笑笑走了出来。
“破锣嗓子,谁干的?是不是你?,”季枫直接问道。
“没礼貌,别叫我破锣嗓子,”月之蝎气恼地憋红了脸。
正巧燕儿看到风笑笑,白衣如仙的风笑笑也杀了山寨五个人,重伤啊哥乌行夜,所以燕儿立马仇视的看着月之蝎和风笑笑。
“哇!你们是坏人,打你,”燕儿指着月之蝎气得哇哇叫道,哭着要去打他们,可惜她站不起来,刚才能单脚跳去到父母身旁,凭借心中一口气,现在抱着她妈妈还算完好的尸体,燕儿腿上的伤因为血的流失,让她手脚无力。
季枫和月之蝎只能看着燕儿慢慢地往前爬,要爬到月之蝎那里去。
“我怎么坏了?我杀了影刺客还有耍鞭子的红衣女人,哦!还有陈树就是那个拿大刀的,他也死了,是她干的,”月之蝎莫名,指了指风笑笑。
“还有一个,”燕儿不由提醒道,他被月之蝎转移了注意力,比起死掉五个不认识的人,她更关注灭掉山寨,杀死父母的人。
“让她跑了,”月之蝎回道。
“破锣嗓子,你真没用,居然让猎物逃走了,”燕儿哭着说道。
“又不是我放走的,还有,我叫月之蝎,是一个剑客,”月之蝎撩了撩头发,比了一个帅的姿势,季枫嘴角微勾,眼中有一道笑意转瞬即逝,又严肃的冷着脸。
“妈妈,啊爸,还有叔伯婶婶,你们的仇已经报了,嗯,还有一个人,等燕儿找到她,一定杀她,你们要保佑燕儿…”燕儿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堆,季枫看着她,某根心弦触动,心软了。
“我走了,你们随意,”月之蝎自讨没趣,无精打采的模样,像被人抽干了精气神,他踩着一把剑,背着个人,歪歪扭扭地飞走了,季枫汗颜,这样学艺不精,也能被放出来?
“燕儿,该走了,”季枫抱起燕儿,离开这血流成河的地方。
“季枫啊哥,那是狗蛋啊哥,他爱捉弄我,不过只有我一哭,他就各种搞怪,把我逗笑。
那是凉凉啊姐,凉凉啊姐会给我糕点糖果吃,会教训狗蛋啊哥。
挨着溪边的小木屋是我家,妈妈会给我做新衣服,啊爸就抱着我扔高高。
美美是个爱臭美的女孩,她总喜欢把我的新衣服弄脏,然后哭鼻子。
胖婶婶爱贪小便宜,有一回,我生病了,妈妈和啊爸跟着焰灵啊哥走了,胖婶婶和叶啊叔把我送到白水城去看病…”燕儿一路上说了很多,季枫抱着她,跑的飞快。
“燕儿,你累了,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就不痛了,”季枫一边跑,一边辨别方向。
“行夜啊叔,焰灵啊叔,你们还好吗?寨子里除了燕儿,都死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燕儿喃喃细语,季枫听不真切。
一缕青烟飘荡而过,季枫打了个冷颤,他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虫子,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季枫放出眉心识海中的碧玉蜈蚣,碧玉蜈蚣被打搅了安宁,生气的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好了,别生气了,出去后,给你弄好吃的,就吃毛毛虫吧!”季枫摸着下巴,随口说道。
“嘶!你干嘛咬我?”季枫对自己的蜈蚣好无力,他又做错了什么?
青烟紧紧的吸附在燕儿身上,燕儿做了一个梦。
凌国的铁骑呼啸而来,关外的死尸遍野,舒严将军带领舒家儿郎与众多西凉国勇士战死沙场,那是西凉国最后的光景。
“西凉国战败,大王拒不投降,杀了公主和皇妃,西凉皇宫被一把大火燃烧殆尽,我们这些西凉人想活着,只得作为奴隶生存。”
山寨里的,围着火塘,乌行夜吹着呜咽悲凉的横笛,为他的族人送葬,他们去往战场,再也没有回来,寨子里只剩下老弱妇人和半大小子。
“我不做奴隶,死也不,”乌行夜放下横笛,语气坚定的说道。
“啊哥,我也不做奴隶,”小胖子乌行云还小,才两岁,他的阿爷总是很忙,奴隶的意思他不懂,可就是那双眼睛,总是崇拜的看着他的啊哥。
老族长眉目不展,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这段时间,他更老了,脸皮起了皱,头发全白了。
听得兄弟俩人说的话,他欣慰的笑了,“记得你们说过的话,永远不做奴隶,”老族长看着黑漆漆的天,眼神疲惫,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一天。
“真是好天气!”他长叹一口气,拉开一道木门,里面盘坐在地上,是十一个男孩和五个女孩。
“爷爷好,”他们乖巧的打招呼。
“孩子们,你们都是好孩子,”老族长慈爱的摸了摸他们脑袋,热泪盈眶。
“乌倩雅,乌行天,乌行礼,乌倩雪,乌倩月,乌行政…你们怎么在我家?”乌行夜问道。
“我让他们来的,他们的父母都同意了,行夜,走吧!带着寨子里的希望离开,记住,不要做奴隶,若被那无形的枷锁束缚,你们的子子孙孙也会成为奴隶,”老族长叮嘱道。
热泪的道别后。
乌行夜背着弟弟,带着一群少年,越走越远,他们为了生存,经历了重重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