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的立交桥堵得慌,等他开下桥到了组里的办公大楼时,同事们大多三三两两地下班走干净了,就连苏得月都抓紧时机去酒吧泡妞。
看着一片漆黑的办公室,沈枕知无声地叹了口气。
期待那人留在这里,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就在他要转身而去时,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白光,正从最里面那个办公室里透出来,像银白的牛奶铺了一地。
沈枕知没来由地心跳加速,调整呼吸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明明是不到半分钟的路程,他硬是用了快两分钟才走完。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隐约能看清里面有个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的人还在桌前奋笔疾书,不时看看电脑,似乎很是发愁。
他看到后,笑了起来,目光温柔得像两泓春日的碧潭,要把意志不坚定的旅人诱下去溺毙。
沈枕知在门口待了好一阵,怎么看也看不够,还想摸摸她的头。
但是上个星期还吵了架来着呢……
起因很小,不过是她睡觉不爱关灯,硬要留一盏昏暗的。他也知道这是爱人以前当线人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心里是心疼得不得了。但是那天出任务回家之后真的太晚了,她也已经睡下,所以他就干脆关了所有的灯,直接睡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起来,迎接他的是爱人疲倦至极的神色。
原来她昨晚睡到一半做了噩梦,梦回那个时候被人囚禁,所以后半夜猛地醒来发现没有灯,诱发了很久没有过的PTSD症状,一晚上都没睡。
这还是他在身旁,情况算好的了,除了睡不着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于是两人就这个问题吵起来。
沈枕知坚持要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但被断然拒绝。
两人商量无果,于是自家小妻子一气之下领了个课题整天待在组里做研究发报告,真的除了做饭洗衣服就没回过家。
关键是听说那个同样领衔的副组长是她学弟,而且单身、年轻、仰慕自家老婆很久、长得…也还可以……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点不爽了。
“在门口站得不累吗?”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澈,余将寤拉开门,端着杯泡好的普洱递给他。
沈枕知愣住。
“别装了。”余将寤还带着副金边的平光镜,墨泼般地长发松垮系好扎在背后,宽大的白衬衣即使扣子系得整整齐齐还是能隐约看见漂亮的锁骨。
沈枕知耳朵开始发烫,如果没记错……这件上面有一个黑色私制花印的衬衫,貌似是自己的……
“早在你来之前的十分钟,这普洱就泡好了。”余将寤坐回原位,继续积极地码字和翻译文件。
沈枕知面上依旧端得四平八稳,威风不动。他泰然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等我做什么?你管我?”
“站着太累,我想让你休息会,”余将寤头都没抬,“而且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我打算一会给你庆祝一下。”
沈枕知眼神亮了一下,但面上却丝毫不露喜色,“哦。”
余将寤笑了笑,喊了一声,“不开心吗——沈哥。”
沈枕知手一抖,茶差点撒出来。
“沈哥~”
如果说上一声是盛夏的梅子冰,这一声就该是仲秋的冰桂糕了。
沈枕知声音变得低哑,呼吸有点急,“别叫了。”
“沈哥最好了。”对方似乎乐此不疲,一个劲地挑战他最敏感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