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姚意和姑姑安排好寝室后就回了家。
九岁时,父亲因为癌症过世,幸好母亲是个人要强能干的性格,吃穿也就不愁。
初一时,母亲选择再婚,对方算是入赘,在一个屋檐下搭伙过起日子。许姚意看着那个矮小的男人,起初以为是在家里借住一段时间的叔叔,后来明白了继父这个身份,也平静地接受了。
是偶然间在书里翻到的。一个寡妇说丈夫离开后,总觉得晚上睡觉很不习惯,身边没了往下陷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许姚意也明白母亲的苦楚,也就和这位叔叔试着相处。
刚开始的几年里还好,许姚意以为他们的争吵也是互相磨合,总会有一天平静下来。再后来,男人恶劣的本性展露无遗,撒谎、赌博、光说不做,一气之下就走人,又恬不知耻和回头,母亲刀子嘴豆腐心,总会原谅他。
许姚意刚开始也很困惑,既然是折磨,为什么不干脆断了呢?是因为爱吗?后来也渐渐感到麻木,母亲歇斯底里的谩骂,家里不断的摔东西声让她快忘了母亲也曾经被一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珍爱着。
爱吗,真是折磨人的好东西。
畸形家庭总会影响孩子的性格,大多数人会变的孤僻、自卑,许姚意却是例外,她选择给自己套上乐观开朗的外壳。假装的幸福也是幸福,假装的快乐也是快乐。
中考后,许姚意凭着运气加持,顺利考入当地重点高中。母亲很欣慰,对那个叔叔失望透顶之后,她选择和这个无能的男人离婚。
高中强制住校,也省去许多麻烦,许姚意也不想为家里的琐事烦心。
总务处领来的迷彩服也预示着一周的军训。初中体会过一遍军训的许同学谈不上高兴,没新鲜感,只有汗液浸湿全身的感觉。
用洗衣液洗了一遍,甩干后挂在阳台上。夏天夜晚和白天反差很大,凉爽的风盖过白天的热气,因为开发程度还不高,天上的星星很多,显得一点也不孤独。
就先学着一个人活着吧。
一夜无梦后,许姚意穿上迷彩服,扎好腰带,带上帽子,擦好防晒,踩着小白鞋就来到操场。
校领导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之后,各班就开始各自的训练。
这次是两个教官,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俩教官一黑一白,身高相近,同学们就叫起了小黑教官、小白教官。
小白是个让学生又爱又恨的男人,他幽默又冷漠,训练很严格。最让人影响深刻的是他走起路来宛如一只大公鸡,男女公认的骚。小黑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男人,他会细致的调整学生的姿势,会看每个人的脸色,问问需不需要休息。
第一天上午训站姿,没过一会,许姚意就感受到同诶的洪荒之力源源不断地爆发。刚抬手擦了一下快流入眼睛的汗,就被小白用帽子打了手。
明明在队伍的另一头,还是被发现了,真是变态。
“这位女同学,颜即正义在军训里是不被承认的。”小白幽幽的道。
许姚意发誓这是她第一次被夸到不高兴,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哎,那个胖子,你这衣服怎么回事,穿都不会穿吗?”小白转移了火力。
“我的腰带太短了,只能卡着装装样子了。”胖子带着鼻音说到。
听着声音,没见这人的可能以为他是个小学生,谁会想带是个一米七六的两百多斤的胖墩。
“报告都不喊,原地俯卧撑十五个。”小白怒道。
幸好刚刚忍住了没开口,许姚意心里吐出一口气。
胖子没坚持过三个就趴在了地上,小白没打算放过他,让他跑了圈操场。结果就是他气喘如牛,隔着半个操场都能听到的那种。
上午休息的空隙里,许姚意找着那个讨厌的身影,发现他们就隔了一排。接到她的目光的沈归依然一脸冰山,许姚意却露出发自肺腑的微笑,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
许姚意选择中午和晚上回家休息,毕竟宿舍人挤人,洗澡什么的太麻烦,要是洗不了澡,她会爆炸的。
第一天的训练虽然辛苦,但是感觉还不错。
夜里莫名其妙做了个梦,她梦见在公告栏前沈归又一次拒绝了她的请求,但话变成了这样——“不顺路,在你心里不顺路。”
一定是个噩梦,不过他笑起来貌似有点好看,虽然是轻蔑的笑。收拾收拾,她再次站在了操场。因为班级在操场的半圆区域,她一路上经过许多班级,男生们的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无视这些目光,她走到场地后就一屁股坐在了临时搭起来的棚子下,左手拿着帽子,右手支着小脑袋闭目养神,一段白皙的脖颈露在某个人的眼里。
看来高中生活不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