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你之前说你作了几万首歌是不是真的？”
许锐神秘地笑道：“你猜猜。”
“再弹几首证明你不是吹牛，我考虑贷款全部买下来。”戚芳华抛了个媚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不愧是歌迷公认的国民女神之一，媚而不荡。
“订金到我账上才能看货。”许锐不吃这一套，余光映入另一颗鲜嫩的白菜，倒是他的茶。
“哎呦，梵梵，你看你给我介绍的人，掉到钱眼里了。”戚芳华觉得好友有点沉寂，把她拉进这个谈判圈里。完全看不出两天前同样一个人还挂过他的电话。正唉声叹气着，对面许锐的脸笑起来很灿烂，让她总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而且有点眼熟……”
戚芳华突然站起来凑过脑袋去与许锐面对面，两人鼻子尖的距离仅有一个拳头，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古驰香水诱人的味道扑鼻而来。许锐看着对方的烈焰红唇，一时有点小紧张，不会被她看出来我内心深处的胖子吧？
“芳华，我们先跟黎先生谈《体面》这首歌，只要第一个合同签好了，我想以后会有许多合作的机会。”林静梵猛地把身子坐正，公事公办地说道。
戚芳华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她随后便坐回位置，再仔细观察，回忆道：“挺像以前帮我拍MTV的男主角，帅哥应该长得都差不多，挺渣的。”
许锐内心松了一大口气，但表面上还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室内的气氛沉闷得有些尴尬，其中两个人各有心思，让戚芳华总觉得自己是在一个人演独角戏。
“行吧，三十万就三十万，就按你的价格签，不过我要求三首歌一起签，而且以后你写的歌都有优先购买权。”
戚芳华她这几天也都是衡量过的，自从知识版权管理在全世界得到统一标准管理后，这几年好歌的版权费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再者拿下这几首歌，早些发行早有收入，能赶上她最新的专辑制作以及宣传，就算贵点也不会亏。
“谁跟你说《告白气球》卖三十万。这首歌四十万加版权税，一分不少。”许锐坐地起价。
戚芳华对眼前这小子不合规矩的开价，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气急反笑，红唇微翘道：“看来你是当姐姐我是富婆了？！”
许锐没有说话，从他严肃的神色看似乎也没有在开玩笑，他站起来，走到音乐播放器前，命令道：“小爱同学，播放《告白气球》。”
轻松的音乐缓缓响起，是他前两天录制好给凌峰宇边听边学的。顿时整个店铺都响起了有动感的R&B节奏，业主在整个店的音响设备上花费不菲，中高频清晰亮丽，层次分明，低频音色可以直击人心。
加上《告白气球》这首歌的歌词比较简单，容易使人产生代入感跟着一起唱。外面的女孩子们已经开始跟着哼唱，而在第二段甚至愈来愈兴奋，越唱越大声。
许锐笔直地站在两位女士面前，两手摊开，像是刚刚成功展示了一份商业计划PPT，微笑道：“看到没？这就是市场，市场带来的反应。”
他的脸上带有光，眼神炯炯，走到戚芳华的身边，用食指和中指关节敲了敲她前面的桌面，自信满满地说道：“这首歌虽然难度不大，但其实不适合你，四十万你也可以不签。”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红酒杯，摇了摇杯子里的酒，小酌半口：“只不过这些年轻人每个人都有微博微信，今天的生日会上传上去，我不保证这首歌会火……”
“如果这首歌火了的话，我不保证，我能在一群拿着票子的买家里看到你的四十万。”许锐的自信是有根据的，这首表白神曲目前就差一个制作精美的MTV和人气歌手去推广。在前世尽管主流媒体用的不多，但在各种婚礼场合直播平台都被用滥了，而且时间还很持久。
“你需要成立一家公司或者工作室来处理这些合同。”戚芳华陷入了沉思，林静梵倒是替许锐想到了一个问题。像版税这些方面，个人创作者是可以收款，但如果金额太大或者笔数过多，在个人所得税报税上其实挺不划算的。作为耀星娱乐的前任行政部主管，她对这方面还是了如指掌。
“对呀，梵梵可是在这行做了八年了，你这个菜鸟要想入行可得请教一下前辈，”戚芳华像是找到了揶揄许锐的路径，插嘴道。“而且梵梵去年刚辞职，还没接受新的工作邀请哦，我十八大轿都没把她请到。”
林静梵被好友捧得有些不自在，她赶紧握住戚芳华的手，认真诚恳地对许锐说：“我只是告诉你我所熟知的，并非毛遂自荐。”她的美目柔柔地望着他，如一汪秋水。
许锐正想说什么，这时与外场关闭的门打开了。除了大学生们嬉笑嘈杂的声音外，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子提着一袋菜走了进来。是何叶蓉。
见到许锐对面的两个女子，何叶蓉先是有点惊讶，而后她礼貌地与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许锐旁，小声地问他：“你要的细香葱好几个超市都没有卖，你看这种葱可不可以？”说完就递给他看手上的葱。
许锐接过来看了两眼，皱了皱摇摇头道：“这个葱是北方的葱，辛辣但不太香。我一会把供应商曹家菜的电话给你，你打电话问问他们是不是送漏了，今晚或者明天看能否补送过来。”
本来许锐还是很满意这个世界的供应链更加完善，谁知这两天连续出错，继昨天的送过来的牛奶纸盒破了之后，今天该送来的沪市细香葱也没有送到。
“嗯。”何叶蓉再礼貌地与她们打完招呼后便出去忙事情了。
她走后，让许锐感到奇怪的是，室内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他给两位女士续了小半杯红酒后，接着说道：“刚才说到开公司……”
“你女朋友呀？挺漂亮的，难怪一副油盐不进的。”女人都是八卦的动物，戚芳华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好奇，自然也会对他的感情产生好奇。虽然何叶蓉进来时两人并不显得亲热，但她却看得出那女子神情自然，两人互动有着默契，不像是普通的同事。外表上一个俊朗一个清秀，倒也是挺般配的。
该怎么回答呢？最熟悉的陌生人？没有分手的前女友？许锐被这个问题问倒了，他想起了前两天晚上关店后回到家的情形。
“你怎么进的门？！”看着何叶蓉在阳台上晒衣服熟悉的身影，他惊吓地后退几步，晚上的时候已经让她提前回家了，没想到——是回这个家。
“阿姨留给我的钥匙，她让我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何叶蓉直视着他，嘴唇抿着，有点倔。
又是老妈，许锐气不打一处来，他立马拨通母亲的电话。
“是的，不然我跟你爸怎么能安心回老家。再说了，你也只是现在才发现，人家小何其实一直都有来家里帮忙。”
“妈，我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再说了，我不需要人照顾！”许锐无奈，他内心对父母都充满了内疚，所以许妈能把他治得死死的，不像以前许胖子还能装死。
“就你十几天不洗衣服，一个月不做卫生？！别的不说，连杯垫那么小的事情你都要妈妈跟进跟出。想到你那些冷饮结成的小水珠沾在那么贵的茶几上，喝完连抹都不抹一下，我都怕再回去你那一屋子的家具都要不得。”
“就算不找小何，我也会从家里找一个人去照顾你，但要跟他们叮嘱你的身分保密问题，而且还要一个月给他们付几千块钱！你店铺刚开业能承受得起吗？小何多好，在家里给你干家务，还能到店铺帮忙，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行吧，最主要还是贪图别人便宜。许锐当时就躺在沙发上，无奈地隔着五厘米远都能感觉到老妈从电话里喷出的口水，除了老妈的压力，不管他怎么说，说什么，何叶蓉都是充耳不闻，默默地做着手头上的事情，最后还是女人赢了。
“以前我很多事情都是听你的，但事情并没有按照你我希望的方向走。你知道的，如果有些事情你愿意跟我商量，我都愿意去做的。而且，最后那次你跟我商量，我们一起不会让你遭那么大的罪。”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瞬地，整个人都不愿屈服。
何叶蓉就这么住进了他弟弟那间卧室，许妈在走之前已经悄悄收拾安排好了。至于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处在尴尬阶段。
想到这里，许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无奈笑了笑，但在两位女士眼里，他算是默认了。紧接着他与戚芳华便把焦点放在了公事上，一个撒娇示弱，一个插科打诨，但其实两人还都是想把生意做成。
许锐最后还是看在对方是首位客户的份上，在版税提成方面还是让了点利润。只不过两人谈得热火朝天，并没有注意到林静梵那双温柔的眼眸里，透着一丝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