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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反革新文学(7)

《方圆》具有科学的和文学艺术的价值。本书表现了贾希兹的渊博知识。他从世界历史,特别是从阿拉伯历史和传说中,从《古兰经》和圣训中,从哲学书籍中,从希腊、波斯等科学中撷取各种知识。他在书中提出了最重要的哲学、科学和历史问题,如在讲知识问题时,他认为“错误的知识很多很普遍,而且占绝对优势、占统治地位,正确的知识很少很个别,而且被压制、被轻视”。他认为感觉导致人的错误和迷惘,“以生命发誓,眼睛会看错,感觉会有假象,有效的判断只能依靠思想,正确的了解只能依靠理智”。他还讲到人的本源及人与猴的相似之处。在讲到颜色时他说:“请告诉我孔雀羽毛的颜色是什么?是它本来并不存在,只是经过比较才确定它有颜色呢?还是它实实在在具有颜色,别的色彩只是虚幻呢?”在讲到声音的传播,涨潮、退潮以及月亮对此的影响时说:“涨潮、退潮取决于月亮对水的吸引和放松。”他还提出镜子和它反映出的形象是虚幻的还是真实的,月亮及月晕的形成等令人惊诧的问题。

对这些问题贾希兹并未在本书中予以解答,而是让对方查阅他的其他著作,这些著作对所有问题都一一作了解答,从而证明了他学识的渊博。贾希兹在谈论某些问题时,如在说感觉会导致错误时,采用了讽刺的手法。由于本书充满了各门学科的知识,从而使贾希兹在当时的知识界享有崇高地位。

除科学价值外,本书还具有很高的文学艺术价值。在阿拉伯语言中,没有任何一个作家和诗人对任何一个人的讽刺达到了贾希兹对艾哈迈德的讽刺程度。他的讽刺方法不是诅咒和辱骂,而是尖刻的揶揄和嘲讽。在讽刺中,他利用差别和矛盾,同时借助于各种论证、论据、对话乃至诡辩、遁词以及将不同事实加以比较,或将其人与其他事物加以比较等方法。利用差别和矛盾,贾希兹得以丑化艾哈迈德的形体,向我们勾画出一幅可笑的漫画。他用对话和论证的方式,就高矮问题大做文章。他时而主张身材要矮,并多方加以论证,时而又主张不高不矮,时而又主张要高,并重新加以充分论证,就像在讨论学术问题。正如邵基·戴伊夫所说:“贾希兹将艾哈迈德变成了穆尔太齐勒问题,或者说哲学问题,因为他时而涉及他的长,时而涉及他的宽,时而将他变高,时而将他变矮,时而又将他变得十分可笑。”他多使用诡辩术,援引一些错误的论据和推理,他明知不对,却假装信以为真地加以发挥,他对他的话暗中发笑,同时也引得人们发笑,从而表现出了他的高度技巧、惊人的哲学才能和广博的文化知识带来的表达能力和谈吐雅趣。但他的话有时过于重复和铺陈。

《表达与阐述》这是一部文学选集,也是贾希兹的最后一部著作。它包含《古兰经》章节、《圣训录》、诗歌、格言、演说等文学内容,其中陈述着他对不同问题的观点。贾希兹将此书奉赠给杜阿德法典官。雅古特·哈迈威称此书有两部手稿,第二部更好,它于1926年在埃及印行,共三卷。

本书像贾希兹的其他作品一样,编著紊乱,我们不能确切地按题材进行分类,只能对其加以归纳。他在书中把修辞与文学、历史结合在一起。

在修辞方面,他解释什么是修辞,阐述修辞对雄辩术的作用。他还谈到语言和口舌方面的弊病,如语法错误、口吃,多使用连接词“法乌”,说话快而吐词不清,故意将嘴角弯曲表示雄辩,发喉头音等,还讲到演说及演说家在演说中咳嗽和清嗓子的缺点,讲到口齿及它和演说的关系,还讲到形成语句音律感的那些发音不同的字母和词汇,以及声韵本身等。在文学方面,他引用了拉希德时期、伍麦叶时期和阿巴斯时期许多阿拉伯文学家的警句和演说辞;在历史方面,他收集了许多演说家、学者、王公、教士、修道士的史迹。

本书具有历史价值和文学价值。它表现了贾希兹的阿拉伯倾向。他在书中回击了苏奥比主义者,详细阐述了阿拉伯人的修辞艺术。他站在与革新派领袖们相反的立场上。尽管如此,除了渊博的阿拉伯文化知识外,他在书中还大量提到希腊、波斯、印度等各种文化知识,以至我们可以说他的作品是阿拉伯文化知识占主导地位的各种不同文化知识的结合。他在书中讲到阿拉伯文学和波斯文学,讲到印度哲理,犹太教和基督教的训诫,还谈到转生说,并引用大卫和耶稣的话,提到修道士们使用棍杖和景教徒使用面罩、阳伞、权标、棍杖的习惯,提到印度人有许多寓言和秘闻方面的书籍,还提到希腊人的逻辑学——用它可以判断正确与错误,以及其他知识。此书的每一章都很庞杂而且铺陈。贾希兹不注重著述的统一。然而本书在阐述文学艺术的基本原理方面占有特殊地位。伊本·赫尔顿说:

“我们在学术聚会上听长者们说,阐述文学艺术基本原理的书有四部:伊本·古太柏的《论作家的文学》,穆巴莱德的《文学大观》,贾希兹的《表达与阐述》,艾布·阿里·戛利的《趣闻》。这四部书以外的著作都是它的补充和分支。”

我们在这之前谈到过的贾希兹关于创作和文学的观点,就是引自他的《表达与阐述》《动物》等著作。

《吝人传》这是一部新颖而有趣的书。贾希兹在其中收集了有关“吝啬人”和“守财奴”的故事,描写了他耳闻目睹的关于他们的各种情况,叙述了他们中众所周知者的一些趣闻,也涉及学者和文学家中悭吝者的轶事,还记录下了关于慷慨与吝啬的争论,以及阿拉伯人在待客中的礼节和传统。书首是赛赫勒·本·哈伦关于吝啬的一封信。

《吝人传》印行过多次,最早是由东方学家方·伏罗廷1900年在莱顿印行。后来又在埃及印行过,1938年在大马士革印行。1947年穆罕默德·塔哈·哈吉里出版了此书的最新校订本。

贾希兹在前言中提到他写此书的动机,是一本名为《白昼强盗手段编类和夜晚小偷计谋详解》的书带来的益处。人们用它堵塞了所有漏洞,防备了任何不虞。他提到,一个朋友请他详细讲述一下“吝啬者们的趣闻及他们的论据。哪些是可以拿来取笑的,哪些是应当严肃看待的”,好让人们拿笑话来开心解颐。贾希兹还提到,促使他写作此书的动机还有赛赫勒·本·哈伦的信以及希扎米的趣闻集等为吝啬人所作的辩护及吝啬人的病态的思维,这一切使他必须加以说明和纠正,以使智者获益。

贾希兹在书首对吝啬人们的心理作了一般介绍,并把它作为前言。他特别惊异的是,“那了解自己吝啬、知道自己小气的人,还为此耗费心机、装腔作势,也许他以为别人了解他的悭吝,便竭力加以掩饰。如若他像了解自己的缺点、像了解他缺点的人那样了解自己在医治心灵……在重新具备过去的传统方面的弱点,他就会放弃做勉为其难的事……”。

贾希兹除了谈到吝啬人善于掩饰自己外,还谈到他们对别人的吝啬十分敏感,“别人接待他时,他很注意别人的吝啬;他接待别人时,却对自己的吝啬毫不在意,尽管他的缺点明显,别人的缺点隐蔽”。

前言之后,贾希兹引述了赛赫勒·本·哈伦的信。赛赫勒在信中对他拉赫尤家族的叔伯子弟们作了回答,他们指责他对吝啬的观点,批评他关于谋利方面的一些言论。在这之后贾希兹转入正题,他以呼罗珊人的故事开始,特别是他们中的木鹿人——吝啬已成为他们的天性,甚至他们的公鸡都要从母鸡嘴里夺食,在此之后是聚集在清真寺里的巴士拉人的故事,以及祖贝德、赖依拉、艾哈默德等人的吝啬故事。

贾希兹还收录了两封信,一封是艾布·阿绥致莎格菲的,内容是反对吝啬、赞扬慷慨;另一封是伊本·陶埃姆回答莎拉菲的,内容是阐述挥霍的坏处等。

全书以介绍阿拉伯人的食品结束。

本书首先引人注目的是,作者将注意力集中在道德的一个方面,即吝啬方面,并加以详细剖析,说明了他对人的广泛了解,对反映人们心理和倾向的行为的观察十分细致,对吝啬人最细微的活动摄取异常准确,但他剖析的方法不是将他笔下的人物塑造成为一切贪爱金钱、追求物质的人的象征和一般例子,他只是讲述一个一个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又缺乏统一的艺术构思。

贾希兹不是为讽刺而讽刺,他的目的是改造出于一种观念或一种谬误而把吝啬当作一种信仰的那一部分人。尽管他非难吝啬,指出它的坏处,但却并不忽视注意节俭。贾希兹笔下的人物栩栩如生,用自己的语言向我们介绍他们自己,他们一般都善于雄辩,有自己的逻辑,运用种种可笑的论据和诡辩来使自己心安理得或看起来是心安理得。

贾希兹笔下的吝啬人都很可爱、不招人厌恶,大家也都乐于去读他们的故事。贾希兹使他们具有轻松的性格,通过他们自己之口来表现他们的诙谐幽默,并为他们受到企图攫取别人钱财的指控进行辩护——虽然他们对自己的钱财确是爱之如命,贾希兹有时甚至还赞美他们勤俭持家。

本书使我们了解到阿拔斯社会,尤其是巴士拉和呼罗珊等地社会的一个方面。它向我们讲述了那一部分人的生活方式和言谈风格。它还涉及许多阿拉伯人的习俗,他们的食品、谚语、传闻等情况,还讲到罗马人的吝啬,波斯人的狡诈等。

《动物》本书主要描写动物的各种特性。作者同时在书中收进了一些格言、故事、谐趣,记录下了散见在各种语言、文学书籍中和民间流传的有关动物及其与人的关系的诗歌和传说。贾希兹在书中的某些地方提到,他写此书是为了说明体现在动物身上的造物主的智慧和能力。

本书由于印行不同,卷册也不同。1907年在埃及印行,共七卷,1937年经哈伦校订印行了精装本。

作者在写作《动物》时依据的书籍很多,很难一一列举。本书证明了作者渊博的知识和他对所处时代全部文化——阿拉伯文化、希腊文化、波斯文化、印度文化,所有宗教——摩尼教、袄教、无神教、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以及这些宗教的教义,它们的不同派别和倾向的了解。

贾希兹的阿拉伯来源是,艾绥玛依、艾布·本·穆阿太米尔等人的著作,后者是穆尔太齐勒派的一个领袖,曾写过两首关于动物的诗,对动物进行描绘并从中概括出哲理,贾希兹在书中引用了这两首诗,并进行详细解释。其他来源还有《古兰经》,圣训录,说书人讲的传闻,阿拉伯人的诗歌、著作,还有与贾希兹同时代的学者、医生,他在书中多处谈到他们,并从他们那里获得许多知识。

贾希兹的外国来源首先是亚里斯多德的作品。亚里斯多德有一部由十九篇文章组成的关于动物的书,首先由伊本·比特利格翻译过来,别人也介绍过。他还借取了《占卜书》的作者伊格里蒙斯有关鸽子的叙述,借取了加里诺斯关于鳄蜥及其他动物和飞禽的知识。他还从波斯人那里有所借取,谈到他们的神话传说、拜火的习俗。还从犹太人、基督徒那里借取了有关他们宗教的许多知识。

贾希兹在书中不限于谈论动物的特性,本书还包含着科学和文学的广泛内容,具有关于动物和非动物的渊博知识。他将严肃与谐谑,科学与文学,笑谈与幽默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贾希兹把他的作品分为七个部分:

第一部分:包括前言。贾希兹在前言中对他的四十部作品的批评者进行了回答,然后叙述读书的好处及拥有书籍的必要。前言刚完,就转入“阉割章”,叙述阉割的好处,把它作为论述动物的序言,在这里他提到狗和公鸡。

第二部分:继续讲狗。

第三部分:讲鸽子及其特性,讲能飞的昆虫、乌鸦等。还有关于善意度人、相术、疯狂等内容。

第四部分:讲小蚂蚁、大蚂蚁、猴、猪、蛇、公鸵鸟。还讲了火及火的种类,阿拉伯人的火、波斯人的火、宗教性的火、非宗教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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