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戎向老刘匆匆道别后,便快步出宫去了。一出了宫门,便有小太监牵马等着。
纪戎走到马前。
小太监恭敬道:“小纪太医,这是刘总管吩咐下来为您备的马。”
纪戎挠头:“我不会骑马,能不能帮我叫辆出租驴车?”
小太监一脸尴尬地离去了。
过了不多时,便有出租驴车过来。纪戎轻车熟路地登上驴车,前往京兆尹府上。
走在半道上,纪戎突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权大人正像是拖死狗一样,拽着汤杰利向前挪动。
纪戎让车夫放慢了速度,她从车中伸出头。
“权大人?!您干什么呢?”
权大人抬起头,看见坐在出租驴车上的纪戎,疲惫的表情一扫而光。
“小纪太医?快快,快停车!让我和汤太医上来!”
汤杰利挣扎道:“我不去!我在休假中!”
纪戎示意车夫上前帮忙。权大人和车夫连拉带扯,把汤杰利弄到了车上。
汤杰利都快哭了。
“行了汤太医。咱们把这事儿结了,回头给你放两天假。”权大人不由分说道。
汤杰利立刻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权大人转向纪戎:“小纪太医,没想到你还能活着。说说看,刚才宫里都出了什么幺蛾子?”
纪戎于是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权大人听罢,冷笑一声。
“这么傻气的栽赃,想必是这后宫嫔妃自己想出来的昏招。不过幸而也没害到你。”
说着,权大人的表情逐渐变得阴险起来:“既然如此,一会儿咱们去害他们。一会儿要配合本官的演出,此番定要出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副有理有据有节的镇定表情,看起来比正人君子还正人君子。
纪戎看着一本正经的权大人,心里为赵传宗默哀了一下。
出手……难道是要割掉吗?
她毕竟是个男科太医,不是净身处的执刀太监。
当然啦,要割掉也不是不行……反正这个赵家一门,没有一个好东西……
只要不是她本人出手就好。
想到这里,纪戎看了一眼汤杰利。
汤太医手术技能高超。如果真的要割掉……那么就由汤太医出手吧。
汤杰利发现了纪戎的目光,不知为什么竟然颤抖了一下。
“总有刁民想害我!”
不多时,驴车便到达了京兆尹府上。不出所料,门口站了一大堆人。
就连京兆尹赵京安本人都在此等候。
权大人带着纪戎等人下了车,随后便向赵京安走去。
“赵大人,近来可好?”
赵京安一脸冷色:“承蒙权院使惦念。犬子还在房中,请各位随我来。”
权大人没有动身的意思,反而谈兴更浓:“赵大人,我等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为赵衙内复诊。复诊之前,下官有件事想求证一番。”
赵京安皱眉:“何事?”
“听说有人向安嫔娘娘进谗言,说我等太医意图毒害衙内。安嫔娘娘今早召见小纪太医入宫,正是为了求证此事。幸而贵妃娘娘与安嫔娘娘都在场,两位娘娘明察秋毫,自是没有采信此等无稽之谈。”
赵京安打断权大人的话:“权院使,既然是无稽之谈,那便无伤大雅。既然有了贵妃娘娘的旨意,还是请权院使早做诊治吧。”
说着,便作势往里走去。
权大人笑嘻嘻地站在原地。
“赵大人,那么着急做什么?”
赵京安脸色不善:“权院使,你想怎样?”
权大人一秒变了脸色,沉声喝道:“赵大人你想怎样?你以为这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权某懒得跟你开玩笑!”
赵京安顿住了。
“太医院是什么地方?!那是一心为了皇上和宗室的健康安全服务的机构!太医院从诞生之日,就是一心为了大胤皇室而服务!说到公忠体国四字,没有比我太医院更忠于君王的!”
赵京安似乎听出了权大人的潜台词。
权大人傲然扫视京兆尹府:“救治赵衙内,乃是我太医院奉了贵妃娘娘旨意而行。居然有人敢妖言惑众,污蔑太医毒害赵衙内!换句话说,这就是污蔑我太医院一片拳拳忠君爱国之心!此事,对于我太医院来说,比天都大!”
赵京安道:“权院使,本官并无——”
“你并无什么?!”权大人冷声大喝。“你赵京安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无伤大雅四字!赵大人,该不会这‘毒害’的传言,就是从你京兆尹府上传出去的吧!”
赵京安脸色铁青:“权院使!请你自重!不要含血喷人!”
权大人转向纪戎:“小纪太医,你说说看。今天早上大闹太医院的,是什么人?!说出来!那才是含血喷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