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顺着禾宴的目光看去,入他眼帘的只有藤沽。
“你认识藤沽?”
“藤沽?”回过神来的禾宴目光闪躲着,低下头去找着自己的酒杯。
“我区区花神...怎么可能认识此等小仙!”
“小仙?”
舍尘笑着摇摇头。
“那你刚才...一直盯着别人做甚?”
忽然,舍尘贴近了禾宴一点,抬起右手遮挡住自己的半张脸,悄悄道:
“你看藤沽看的人神君都不高兴了。”
说完,舍尘的眉头往一旁的归机瞟了瞟,但禾宴看过去,发现归机并未在看藤沽,反而见着他已经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准备向哥哥的脖颈砍下去。
禾宴没吱声。
“舍尘,你要是不想挨这一掌就把嘴闭上。”
一句带有命令的话一说出口,舍尘只得坐好不再乱说话。其实他自己也疑惑,每次归机的反应都是如此,稍微多说一句就有点生气,难道归机对藤沽真没那个意思?
“不对啊。”
舍尘心里想着,右手拇指和食指架在下巴底,悄悄偷看归机一眼,认真思索着。
所谓日久生情,藤沽也算是跟他接触得最多的女仙了,真是没理由会这样。
此时,第三级座位后缓缓走进来了一位身着黑衣的女子,她悄声无息地走到东云身后,叫了一声“崖主”。
“楚戈,你还知道来飞升大典啊?我还以为你已经看不上天界的宴席了。”
东云一幅不屑的模样,头也不转地只盯着面前的浮台正中。
“真是碍事。”
东云的冷言嘲讽让他身后的楚戈黯然攥紧了拳头,若不是她还想活命,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楚戈...知错。”
“行了,你就站那儿吧。”东云漫不经心的模样还真挺欠打的,而且他的身旁明明有空位。好歹她楚戈也是鹰族的副首领,总不至于在飞升大典上连个座位也没有。现在楚戈即便怒火中烧,也只得乖乖听话,挺直身子站在原地。
再往后几步,便是望不着边际的云层。
楚戈缓缓抬起头,一抹熟悉的身影竟映入眼帘。
“崖主,是她!”
“又怎么了!”
东云的忍耐心终于消散,他看这个楚戈可是不爽很久了,上次本来还准备借着她刺杀澜鹤的事情除掉她,可没想到殿主饶了她一命。
不管刚才的不悦,楚戈看了看身旁的神仙,附身在东云耳边说道:
“是那坏了我两次好事的上仙。”
“你确定你没认错?”
听到此话,东云一改刚才的态度,半信半疑地转过去盯着她。
“确定没错。”
楚戈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而东云却看着藤沽陷入了沉思。
她轻松地挨过了天帝所加的雷刑,还被赏赐了赤姆莲珠,想必习得火攻之术,而赤姆莲珠又会增长她的火术,看来此仙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得赶紧禀报殿主。
可楚戈却不这么想。
她是真没想到那女子只是是刚飞升的上仙罢了,这样想来她也不过是乘着一时的热血做着那些所谓“大义之事”,也很好对付嘛。这个仇,她报定了。
“请两位上仙入座,稍作休息片刻。”真君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
“休息片刻?难道今年的飞升大典还有额外的内容?”
藤沽和青雀听见后互相看了一眼,见青雀耸了耸肩一副也不知情的模样,藤沽只好作罢,一起回了座位。
紧接着便是西王母身后十二名仙侍带来的羽衣舞。
刚坐下来,云伯就开始嘘寒问暖了起来。
“藤沽啊,感觉身体怎么样?没有什么不适吧?”
“还行吧。”
藤沽点点头,从容地看着云伯。现在的云伯说实话让她有点惊讶,她还以为云伯会找她要赤姆莲珠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
云伯一副吓死了的表情,拍着胸脯安慰着自己藤沽没事。
“怎么,你不是说都治好了吗,你还这么怕干嘛。”
“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还是都得小心为妙!”
两仙的对话在一声鼓声结束,紧接着,便是好几声鼓起起伏伏,台中的仙侍也开始起舞,轻纱做成的披帛在空中挥舞,带着云雾一齐浮动。
其余的众仙一边赏着仙舞,一边尝着美酒,不亦乐乎。而对比在远处的西扶,浮台却显得热闹极了。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被推开,紧接着,一双黑色弓鞋缓步踏了进来。
“上仙,是你吗,你回来了?”
门外的光直射到清音的床边,照得她睁不开眼,那宽大的衣袖一甩一甩地,终归是她心心念念盼着的人来了,殊不知,只等来人走近她才看清,那不过是清言蓬起的衣角罢了。
也对,上仙如今应该还在凡间受罚。
“阿姐,是我。”
清言端着汤药,用嘴稍稍吹了吹,这样便能凉得快一些。她在床边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另一只手拿着瓷勺不停地搅着汤药。
“是你啊。”
略带失望的面庞被清言尽收眼底,她只是淡淡看了阿姐一眼,开口道:
“你终于醒了,阿姐,自从把你救回来你都睡了两天了,先喝药吧。”
深褐色的汤药看起来苦不堪言,清言刚讲一勺送到清音的嘴边,清音就面色不改地全部喝完,眉头也未皱一下。
“父亲母亲呢?”
“父亲母亲,还有上仙都去了飞升大典。”
“上仙回来了?”
听着清言的话,清音的面色有些好转,不再像刚醒时那般苍白。嫌清言喂得太慢,清音索性直接拿过小碗一口饮尽,掀开被子欲下床去,却被清言拦住。
“阿姐,你去哪儿?”
“飞升大典。”
“你的狐尾未好,现在无法施用仙术,你是上不了九重天的。”
“不试试怎知我上不了?”
说着,清音一把推开清言的手,要强制离开,谁知自己现在根本不是清言的对手,只和清言过了一招就被她用仙术禁锢在床上,无法动身。
“阿姐,何必呢?上仙他是没有凡间记忆的,你现在去找他不是自讨没趣吗。”
“没有...凡间记忆?”
清音盯着清言,不解地问道。
“若他有,前天回来之时就来问责阿姐了,可到现在他也未来过,不就说明他忘了吗。”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忘了...
早知道他会忘,清音还不如直接在凡间与他做一对夫妻,哪怕平平淡淡过几十年也好。其实清音挺想让他记住,毕竟自己是为了他受伤,于情于理他也会来看望自己,就算被他批评责骂一顿也会觉得开心。
可如今,在凡间的一切都不做数了。
“你私自跟着他下凡这么多年,已经影响了他凡人的命数,被知晓了是要去律倌那儿领罚的。现在他忘了,也就不知道你跟着去过,这样律倌便能睁只眼闭着眼,全当不知晓,也能免罚,岂不是更好?”
清言担心地看着清音,见着清音的神色终于有所放松,清言才敢疏缓一口气,为她轻轻盖上薄被。
本来还想问到底是谁伤了她,如今一看,清言还是觉得日后再问比较好,免得又激起清音的情绪。
“阿姐,你好好休息,我去为你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