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明,
慕思羽趁着风尘还在熟睡,趁机偷走风尘随身携带的腰牌跟他的白袍,蹑手蹑脚的出了营帐。
老军医给的安神药足够让他睡到正午,因此她并不担心风尘此刻会醒来,将她捉住。
临走时,顺带从马厩里牵走了一匹马。
到了出口,士兵拦住她,慕思羽亮出腰牌给士兵看,腰牌上刻了一个字,正是一个“风”字。
士兵放行后,慕思羽骑着马一路狂奔。
她想好了,不去南国找二叔,她要离开浙东,摆脱风尘的掌控,无论去哪,总有一块地方是风尘找不到的。
她在北国,二叔在南国,南北两国关系僵化,若是现在贸然前去,难免会被当成细作抓去,受牢狱之苦。
浙东东北之处与北国接壤,西南之处分别与浙南浙西接壤,西北面的浙北有重兵把守。
浙南浙西都在南国。
唯有,唯有北国,她现在只能去北国,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别无她二。
“驾~”
慕思羽不敢浪费时间,哪怕是一丝一毫,她都不敢懈怠。
她怕风尘会追上来,怕他会带她回将军府,更怕往后的日子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的脑袋告诉她,他就在她的身后,一点点的靠近她......
飞马疾驰,路过常青山,她的身影被守在暗处的黑影看见,立马窜进了密林里。
天快亮了,朝阳正在冉冉升起,巨大的火盘把周围的云彩烧成了金黄。
路过一条溪流,慕思羽下马来到溪边,手捧着饮了几口水,而后又往水袋里灌满了水。
溪流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慕思羽呆了呆,看着水中的自己,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脸上的纱布。
慕思羽扯下纱布,想看却又不敢看她如今的样子。
她摸着额头上的伤,没有疤;手顺着向下,触摸着左脸的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一直向下,直至下颚,手指上的触感才完全消失,而脸上的疼痛已经痛到了心里。
她努力的朝溪水伸了伸脑袋,额头只是有些发红,她看的很清楚,没有伤疤。
她的左脸,留了一块疤,细长而狭小。疤是软的,也是肉粉色的,看起来丑,摸起来疼。
慕思羽敛了敛眸子,心里绞痛。
而后找到一快石墩坐下,抬头仰望天空,尽量让自己的眼泪留在眼眶里。
马要吃草才能有足够的体力去奔跑,人也一样。慕思羽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吃了起来。
冷风吹起了她零散的碎发,她挽着头冠,是风尘的,穿的衣服也是风尘的,因为天冷,她也没什么衣服穿,走的时候就穿走了风尘的白袍。
被她牵出来的马在周围来回寻觅着可食的干草。
突然,马转身,慕思羽的眼神定在了马屁股的一块白斑上。
这马......不是风尘的老乡许副将的马吗?
当初她的马跟风尘的紫煞配种生了两个小马驹,其中一个屁股上有白斑的就送给了许副将,只因这小马驹有千里马的血统,没有它爹的暴脾气。
慕思羽庆幸牵的不是它老爹,不然她根本就逃不出来。
马,等下一次见到许副将再还吧,她现在需要这只马帮助她离开浙东。
“好了,走吧!赤戎”吃饱喝足后,慕思羽叫了它一声,接着就骑上马走了。
出了浙东,过了一片荒地,慕思羽隐约看到远处有白烟升起,而此时正是正午,有白烟的地方就有人家,正好她的肚子也饿了,先去那里把肚子填饱再赶路。
白烟袅袅,空气中也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下了马,敲了一户农家的门回应,没有人,门没扣,轻轻一推便开了。
“有人吗?”慕思羽叫了一声,院里的鸡鸭叫着,屋顶上的烟囱也还冒着白烟。
“有人吗?”慕思羽提了提嗓音,接着又喊了一句,并且认真的细听,但她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跟浩荡的回声。
屋内,灶台下的火燃的正旺,锅里住着饭。
“咕噜~咕噜姆~”
慕思羽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不管了,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饭,慕思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实在是太饿了,饿的两眼发昏。
灶台上放着盐罐子,慕思羽拿出一块布,把盐全都倒进布里,用罐子盛了满满一罐子。
走时,灶台上放着一包白盐,一两白银。
骑上马,怀里揣着刚出锅的热饭,尽管被冷吹着,但热饭贴在她的身上,她就不觉得冷了。
日头渐行西下,天边也挂起了火烧云。
夜晚,慕思羽在一座荒弃的破庙里留宿一晚。
寺庙虽然破败,但尚且还能挡风遮雨。
趁着还有一丝的光亮,慕思羽找来废旧木头,点起了火堆。
屋外开始刮风,她找来重物顶上门。
赤戎蹲在屋里,两个鼻孔不断的冒着热气。
“好了”顶好门窗后,慕思羽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手,靠在赤戎的身上,打理它的鬓毛,“我本是想随便牵出一匹马,谁曾想却牵出了你。”和风与紫煞的孩子。
赤戎的兄弟原本是她儿子的坐骑,儿子死了,马也死了,她的马名为和风,曾与紫煞并肩作战,最后战死沙场,赤戎现在是它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打破了破庙的宁静。
慕思羽心头一惊,那声音急促而猛烈,忽而“哐当”一声,便是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慕思羽爬起来,顺手抄起了一个棍子,拿在手上。
佛像的手上有一滩血迹,慕思羽在佛像的手下发下了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那人面部着地,可能是方才在佛祖的手心上翻身掉下去了。
受伤的是个男人,男人的头部受伤,流了很多血,身上也有几处被剑砍的痕迹。
男人一席妖红,面色惨白,慕思羽将他拖到火堆旁,火光照在男人的脸上,清秀俊美的面庞就此显现出来。
慕思羽扯下一块布条,包住他额头上的伤,暂时不让血液流出。
“水~”男人喃喃一声,他渴,他要水。
慕思羽看了看没有多少水的水袋,犹豫了一番,最后心下一狠,给他灌了一小口。
“还要~”
慕思羽还想说什么,算了,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再给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