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淡然自若的说,一双描绘精致的眼看着面前杯里袅袅绕着轻烟的参汤。
“上官王爷那边呢?”
“我会发一道制令给云易,让他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再与林如是一起商谈事情,红滦与风云之间不能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才让十年度的会盟失败,他们还担负不起让两个国家阵局动弹的责任。而且我不也不相信林如是会挑起事端,这样破坏结盟大事!定是有他人在从中作梗。”
说着,她提笔援墨,在已改好太后行玺的空白制令上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一道制令已成,她递给胡熔,胡熔读过,浑身剧烈一震!
“太后!没有必要这样吧?”
太后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一双眼睛美丽睿智,经过了岁月的侵袭,依然清澈动人。
“我必须要下这道制令。我们要做好准备,假如事情朝不可扭转的方向变化,梅妃这次定是要死的,不能因为她,而让别人受牵连,这道制令就是必须的。红滦百年基业,不能毁于此时。”她说的很慢,一字一句,足够让胡熔听的清清楚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说完,她拿回制令,加盖了连楼天离开之前留给她的行印,令成,胡熔接过,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恭敬的行礼,然后离开。
太后以端正的姿态看他离去,直到参汤彻底凉了,她才抬起手,隐在重重衣袖下的手掌有一丝丝的血线渗出来。太后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双秀丽的手正不受控制的颤抖。
“楼儿……若是今次让梅妃死了,你不要怪娘亲才是,娘亲是不得已的,娘亲也知道你对梅妃的爱意已经渐渐地淡了,但是却不宁愿她死在自己人的手上,何况还是由你娘亲下的制令。”
破碎的声音涌出嘴唇,太后立刻掩住嘴,她整个端丽的脸孔有些微扭曲,她端过冰冷参汤,仰头灌了下去,只觉得苦不堪言,直到心里。
远在平州,事情还没到太后想地那般复杂的地步。
连楼天是事情没有按自己的计划实现,便打算回宫,雨烟说要待在外几日,连楼天看着上官云,再看看雨烟受伤的腿,点点头算是答应让上官云与雨烟留在这里,而自己身为一国之主,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在外边久待。
梅妃在与林如是对打的当天晚上,并没有与连楼天他们在一起。而后却是一个人主动回来了。
他看着这个女人,想起早几年让她去风云为人质的事情,又想起今日她为自己而战的事情,发觉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多看不穿的东西,原本之前冷落的心,如今却又多了几分暖意。
开始打算带着这个女人回宫,研究一番。
并且打算在路途中看看,能否引起林如是的注意,让他靠近他们,也把事情作了了解。
平州的春色比任何一年都来得早,可是,雨烟与迟来的上官云却在之前住过的平州府住下,府上下闭门谢客。
雨烟想着自己的父亲,为何突然如此变卦,不是说好了,帮自己证明清白吗,不过现下也不用证明什么了,她林雨烟与上官云生死相随了这么久,还有人会怀疑她是想伤害上官云不成,不过白日的牵挂,多少在夜里转化成了噩梦。
前面,是谁人点燃的灯笼,明亮得太过刺目。很多的人影在穿梭,她停下脚步,看着一个满面惊惶的人飞快跑过来,然后,紧紧搂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颤抖得厉害:“雨烟!雨烟!”
他的声音是如此情深意重,可是,不知怎地,雨烟忽然觉得这张脸是如此陌生,如此虚伪,她闭上眼睛,几乎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她想伸手推开他,可是他抱得实在太紧,她勉强加了点劲,无论怎么忍都忍不住,一张口,又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来,全部喷在那紧紧抱住自己的人的胸口上。
“雨烟……”他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了,几乎语无伦次起来,“快,去传大夫……”
“雨烟,你忍一下,马上就要到了,你一定要忍住……雨烟……”
吐了几口血后,心里又清明了不少。
她笑起来,运了下劲,猛的推开了他,大步往前走去。
“雨烟……”身后的人追来,拦在她的前面,却怯怯的不敢再伸出手去,害怕她再运劲,受伤更加严重。
四周围满侍从一个个在逼近。她却只听见他人的诉说,自己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地疼痛着,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此时她一身冷汗地坐了起来。
想着梦里梦外,现在是不是只有上官云可以相信,父亲这次来红滦,不是说好了要帮自己的没吗,为什么又要突然行刺连楼天,虽然连楼天并没有发出通缉父亲的消息,但是父亲怕是这次真要与连楼天为敌了。
这次父亲这样作到底有何用意,这不是把自己给撇在这红滦找死吗?
此时,却听得屋外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却是一脸着急的连云易,他什么来的平州啊,怎么可以速度这么快啊。
他着急来到身边查看她的伤势,满嘴的道歉,说自己迟来了,没照顾上她,满脸涨得通红,偷眼看去,却见雨烟恍若不闻,他有些气恼。
雨烟见他这样,知道他心里实在是担心自己,只得坐起。
连云易见她起身,心里一喜,正要说话,雨烟却没有与他牵扯,只是推开门,慢慢往小亭里面走去。连云易几曾受到过这种彻头彻尾的轻蔑和冷淡?却见她离去的背影,身形更加空荡,不知怎的,连云易能感觉到雨烟的心情似乎非常地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