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对自己心底声音的解释,还是只是私心的想顺应自己的心,真的很担心清辰,嘴角一扬,冷笑一番,推开他,担忧的眼里没有了温度,有的只是释然的冰冷:“起来吧,你还是得活下去的。一年后再来见我!我希望可以见到一个不再消沉的你。”
已经不能再想下去了,雨烟对连楼天客套了几句,然后说了告辞。临别的时候,她说这个天椤江山是连楼天的,也是天下子民,请连楼天好好保重,稍有损伤,最心疼的可是他。
“原本不该这么就放过你的。”连楼天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说。“才没几句就想跑了吗,真是成何体统了,不过这一次看你与上官云并没有任何伤害红滦国势的作为,还是先放过你们把。”
雨烟离开连楼天之后,便移步入府,就看见了坐在琴案后的上官云。身上是一件浅蓝色长袍。不管什么颜色,穿在他身上都好像很合适。
红色能彰显他的尊贵,浅蓝色很适合陪衬他的优雅。呃,其实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好像都赏心悦目,从来抢不去他本人的风采,寻常穿的便服,好比今天的这件棉布袍子,明明极为普通,只因为是穿在他身上,立时就好像变得不一般了。
他又把头发放下来了,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
很奇怪的,寻常青年男子披头散发,总免不了要带几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反而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直让人觉得天底下的英俊男子合该都似他这般披散头发,才称得上是美男子。他十次里面也有七八次是把头发放下来的,看来是真的不喜欢束发。
他必是知道她回来了,却依然清清静静不动如山,心神全贯注于琴意之中,琴音凝练如初。
雨烟屏退内侍,轻轻地走到他身边坐下,默默听他奏完。
一曲终了,只觉耳边还有琴音缠绵不绝,便如同早晨那百花之精酿的美酒,让她沉醉其中醒不过来。
直到上官云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她才如梦初醒。
今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见她回来就抱进怀里……只是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也没有别的动作,就这样抱着她。歇息了一会,感到饿了,就吩咐下人准备吃食。
花厅已是灯火熠熠,小红站在桌旁,看见两人来到,忙吩咐下人开饭。一桌子热气腾腾的佳肴,只闻香,也勾起了几分食欲。
“云在想什么?”绕着廊道,已经走到了房门口,雨烟偏首看着上官云。
上官云轻抚她的脸颊,呢喃道:“你。”推门而进,点起蜡烛,室内瞬时明亮,绵缎罗纱的帐幔,流苏飘摇的琉璃宫灯,红木雕制的梳妆台。
她这一笑真如拨云见月,说不尽的风流雅致,上官云哑然,默然地看着她随意自如之。
只是想起某起某个人而已,他走到窗前,想起下午那一幕。
府里再不是昔日模样。上官云折断了锦兰枝,觉得心口抑郁难舒。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开始渐渐平静下来,横空有鸟翅扑腾的影,凉夜里掠过庭院,直直往王府东庭飞去。
上官云警觉的站起,朝东庭走去。
他认出这是密探采炼的信鸽,采炼与他已经失去联系好一段时日了,现在终于有了音信,会是什么消息?
信鸽在石板上踏来踏去,上官云轻轻将它擒住,取下它爪上的信茧之后再将信鸽脱手放开。
上官云拆开信茧并细细读下去。一张小小的薄纸,上面写着:公主出行,遇见持花人,只奈何是王孙。
上官云竟觉得一阵他猛然摇摇头,再看那张纸,仍是这段字,上官云不禁怨恨起黑荷来,是发生了怎样紧急的情况,你该详加说明才是啊!可是不多一会儿,他终于冷静下来。这封信,不能代表什么的,雨烟总是自己的。国无君,臣无主。连楼天就算离开京城,也得回去,一个皇城,整个红滦,他放不下。
上官云手心是汗,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小心收好信茧,将它放在心口上。一只手习惯性的向腰间靠了靠,他的剑仍在。轻吁了口气,走出王府。只是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枉然,每个人脸上只是静默与肃穆。
上官云穿过他们,干净利落的跃上马,他手里拿着一瓶一杯,瓶微斜,酒入杯,一线清莹,碎玉溅,散珠飞,饮酒,饮酒,饮酒壮士当威。上官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冷酒入喉,如火灼腹。
上官云默然无语地靠着椅背,闭眼养神,隔绝了一切外界干扰,话字字句句砸在他心间,时时回荡。
此之深,隐晦之深,让上官云打从心底佩服不已。
“还坐着干吗呢?”转过神来,却是吃完饭了,雨烟不知去哪了。书房门被推开,灼热的光线随之而入,上官云睁开眼,在光晕中,看到雨烟走了进来,清脆的声音带给他一丝平静。他扬起眉,还没张口,看到雨烟踏进房中,带着嫣然雅致的笑容,慢步踱到窗前,推开窗,冷冽的空气扑面而至,精神徒地一振。上官云心中怦然一动,话到喉中,没有出声。
入夜以后,可是,好冷,根本睡不着。明明已经摆了火盆,却还是冷,他怎么还不来?好一会儿,才听见拉门的声音,雨烟本来想起身更衣,突然又想,算了,自己什么狼狈样子他没有见过,这种时候又何必呢。
所以,当上官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雨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她,现在一定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