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一个自恃有神机妙算之能的人,自诩指点江山、天下诸事皆逃不过他的眼睛,却其实,是一个非常失败,非常孤单的人,他的身边没有亲人和朋友,失败得……从未有人关心过他……
馄饨早已凉透,被泡得又软又松的皮和馅都散开了,零星的肉沫混在汤水里面,上面飘的葱花也因为隔夜而发黄,他用食指挑了一块比较大点的皮,送到嘴里,凉透的馄饨却有一股清冽的香。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酒醉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他甚至清楚地感觉一双善意的手不时将毛巾敷在他的额头,肌肤相碰之时,便萌生出一股异样的温暖。
他的心里便飘飘忽忽地,仿佛有某种东西活了起来,又沉了下去,他狠狠地给自己警告!
雨烟这样对他一定有她的用意,兴许只是想让他早早放了她,那双眼睛里刚刚有一丝被屋内的热气,薰得暖和起来的暖意,又像铁块一样沉了下去。
清辰伸手入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亦是一枚玉牌。
竟是和她留下的玉牌一模一样。
所不同的只是她的牌在背面刻着“雨烟”,而他的,背面刻着……“清辰”。
这原本应该是一对的玉牌,同样的麒麟纹,雕工细致,栩栩如生。
同样色泽的美玉,绿如湖水,晶莹剔透。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无数闪烁的光芒和复杂的东西,从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目中闪过……
这两件东西都是母亲送的,听说是早年她与父亲的定情信物,他知道娘亲并没有用意,想让雨烟与清辰在一起,但是他却知道这辈子,势必不能忘记林雨烟了。
翌日清早,淡淡晨光晕染皇宫,透过门窗渗入金碧辉煌的大殿内,照射四根在盘龙升天环绕玉柱,散发出夺夺光芒,耀人眼目,帝王的所在处的气势有此可见,万人拥戴也从此处而升……
大殿内镀金龙椅上,一壮硕身段、金冠玉戴、面白如玉之人,依着椅背凝望殿下半跪着的人。他神情严肃,眼神似有深意,对殿下之人所报有所不明,亦不知他又在搞什么鬼。
连楼天沉默片刻,说道:“离寡人大寿还有多日,从风云来的云文秀说要把本王最喜欢的女人带来见本王,按你说,她有何目的?”连楼天语气淡淡如水无风无浪,不解之意却是浓厚。
“属下不知……探子来报,昨晚那梅妃所居失火,上官云等人遍查也没有行踪,后来,密探查到那梅妃的养子未死,而之后从风云来的云文秀竟然带来,他们认为早已经不见的梅妃出现在他们面前。云文而今梅妃的养子清辰对此大失怒火,但是却没有伤了那云文秀,只是把他们送往别院,而今他已经把雨烟小姐软禁达三日之久,皇上要不要拿个主意。让雨烟小姐早日回来,也好达成皇上多日前下的旨意,让雨烟姑娘成为红滦的公主。”密探之首永夜微微抬起头,毕恭毕敬的向连楼天禀报打探来的消息。
连楼天听了之后,不免皱起了眉头。
这几日得来的消息都让人琢磨不透,不久前他才知道雨烟被人掳了,而后云文秀竟然又失踪,如今竟然得知这个云文秀竟然救了梅妃,安然无恙地站在梅妃养子的面前,这些都无从摸的清楚前因后果,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吧!
他却很想去探究这一切,对这女子好奇也愈渐浓郁……知道她的事情越多,他越想去了解她,可她的身份,到如今也未能查实,她确实有太多神秘之处,恐怕她的事并不是他所能揣测的吧!
这个女人分明是他儿孙辈的人,而他从她的言行之间明白,这个女人很在乎上官云,上官云可真实艳福不浅的男人,好在身为男人的连楼天,很清楚上官云心里最在意的怕是雨烟,不然的话,他是绝对不放心,云文秀这样满腹心机的女人留在上官云身边的。
殿堂之上,依在椅背上的连楼天,黑眸忽地一阵闪烁,英正严明的脸此刻缓缓舒展开来,淡淡笑意拂过嘴角,他扶椅背而起,轻快的下了台阶,脸上似有几分不容发觉的喜色……
“你是说清辰大发怒火,却没有伤人,而他对雨烟却软禁了三日这久,而不舍得放弃,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内部起了冲突?”他俯视半跪在地的永夜。对于此事,他无法确定,极其需要证明。
永夜略做思索,说道:“属下所知他们并没有直接起冲突,只是清辰在未寻见梅妃之前大发雷霆,口气各方面也很不友好,似乎并未顾虑到雨烟,而后梅妃回来了,他的口气好了许多,也谢过了云文秀,对此,恐怕雨烟姑娘也是极为不快吧!”
“他果真为梅妃如此?倒还算是一个孝子了。”这倒是有些不像他,不过,多日来探子所报让连楼天越来越迷糊,他一时对雨烟百般凛辱,一时又表现的十分在乎,真不知清辰在搞什么鬼……
她确实有过人之处,似乎清辰对她也十分感兴趣,一般强硬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容许一个女人违背他的心意的,更不容许女人不服从他,如果雨烟的性子硬来,也许性命已断送在他的手中。不过雨烟现在没死了,倒考验了她的脾气与耐心。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如果一般高傲自大、目中无人,那么一定视女人为玩物,如今清辰这样一个典型男子怎会为一个女子动容,轻易地发生喜怒,这似乎不符合实际,这里头……
难道说清辰这小子竟然对雨烟动了心,可是清辰不是梅妃的养子吗,那不就是雨烟的哥哥,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外人看来,会这么说,这分明就是乱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