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辰星不明,一轮刺目的黄色月光普照大地,诡异地晕亮着。
时近午夜,寝室内铜炉的炭火,因无人照料已不再那么旺,房中透出一丝寒意。
林雨烟拨拨将熄的炭火,一时毫无睡意,就半卧在躺椅上看书,只等到看书累了,才抬起眼去望着窗外的景色。
这几日上官云一直在暗处窥伺她的一举一动,这几****竟会忙到子夜还不能入睡,真是比他这王爷还要劳神。
放眼望去,她的屋内并没有什么珍贵的摆设,可—些常用之物却都价值不菲。
这样一个美丽的大家小姐本应是快乐的,可他却看见她的眼在看天空的时候有泪,湿了脸颊,也湿了头发,她却仍只是怔然望着遥无边际的湛蓝天空。
于情于理,他都该保有绅士风度,将这空间还予那个女人,但他双脚仿似生了根,就是移不开步伐。
没发现有人闯入,因为雨烟始终专心沉浸在自我世界里。
而他,移不开眼,只好放任自己打量对方。
他真的不是有意窥探,他只是……无法将视线自她身上移开。
为什么她会这么伤心?
那小小身子究竟承受了些什么?
看来竟是如此的无助又无依,教人忍不住为她揪紧了心。
蓦地,她俯首下望,一只小手紧攀在白色窗台边,身子往前一倾……
“危险!”人比声音先到,仅是一眨眼的时间,她已安然的落在他怀里。“凡事都有解决之道,你何必这么想不开?”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正在他心底窜烧,他无法相信她竟然如此轻贱生命。
她没有回话,只是睁着一双澄澈水眸盯望着他。
四目相对,一双含着火、一双仍沾着泪,两人就这么相互凝望着,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直到雨烟开口说话。
“我没有要自杀。不过,还是谢谢你。”拉开他的手,她轻敛下眼睑,而后埋首疾步而去。
“你……”这意思是,他多事了?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才忿忿收回。
眉一拧,眉心褶纹加深,让那长年纠结的纹路更深一重。“是争宠不易,还是无意争宠?”上官云试图一语点破她的心思。
“是什么都好,王爷身边何愁没有温柔佳人?我林雨烟不愿与人为敌,少些纷争不好吗?”她一向讨厌被人看透心思,索性毫不掩饰。
上官云看着她,这女人已经离开了他三年了。
这么还是有着喜欢忤逆人的性子。
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林雨烟有些黯然,上官云期待她如其他女子一般为他迷醉、为他奉献一切。
可之前的她是那样的女子,而后她还依然要如此作吗?
对一个女人有这样进退两难的心思,上官云还是第一次,这个小东西是否知道,他对她多么着迷、多么为难?
他的食指轻勾起她低垂的下颚,星眸中满溢柔情。
“我不管你怎么想,在你以后的生活里只有我才是你的唯一。”
他声音嘶哑的郑重宣告,压抑欲念原来如此痛苦,而他却为她做到了。
林雨烟看了看他,为什么这个男人到了三年后还是如此霸道。
她直起身子要走,却被一股蛮力拉了下来,顿时重心不稳地跌向铜炉。
虽然炉中火已熄,可温度仍然很高。
因为恐惧,她本能的闭上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剧痛。
须臾,没有想像中的痛楚。
她只感觉到自己被揽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她睁开一只眼偷觑,却看见一张邪魅的脸贴近她直笑。
林雨烟挣扎着要起身,上官云却将双臂收拢得更紧,使她动弹不得,只好怒视着他。
月光下,她的面庞那么动人心魂,清冷的月光更为她增色,长而弯曲的睫毛随呼吸轻颤,艳如樱花的唇瓣微张。
他身边的女人何止万千,只有她令他想全心占有,完完全全控制她的身心及一切。
可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欲念,他把她横抱起向后面寝室走去,他不想让她在躺椅上睡得腰酸背痛或染上风寒。
把她轻放在床榻上,他的手指在她额上留恋地摩挲。
她见他没有其他动作也就安心下来,不一会就睡着了,他守在她身边,轻轻地把她的外衣脱了,试图让她睡得舒服些。他坐在床沿,看着她,直到睡去。
天快亮了,一丝青光从天际亮起,粉色的桃红慢慢从少女的脸颊绽放,缓缓散开,匀染了白晳修长的颈项,使她苍白如纸的面色渐渐染上了一丝生气。
她觉得,刚才……似乎有人在脱她的衣服!
该死!为什么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林雨烟艰难地撑开眼皮,隐约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勉强打起精神,过了一会儿白晃晃模糊巨大的光点,才在眼前渐渐变得清晰明净,转过酸痛的身体,这一眼让她如遭雷击!
那个男人怎么还在?
他睡得很沉,白晳如玉的脸宠,像婴儿般散发着圣洁的光泽,黑色的深衣半敞,长发散落在衣间,身形高大修长,倚靠在床壁上占了一个极大的位置,身子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床。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她的床上?
或者说,三年前她已经完全舍弃的男人怎么会在自己身边。
雨烟感到一股愤怒和屈辱袭上心头的时候,再看到自己身上被换了一件宽大的白色中衣,几乎令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颤抖的五指成爪扣住他的咽喉,眯着眼沉声问:“你怎么可以躺在这里,不要忘记这里可是我爹爹的住所,不是宰相府,也不是你上官王爷府,你没有权利来这里,再说我一个姑娘家的房间,你怎么敢随便闯进来,不想着时间不对了,就这么一直呆到早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