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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孤影飘 (1)

逝水浮萍,袅絮随风,蝶葬伴花,断草昏鸦。尘寰万丈,皆有所相持。独个个我,孤影断霓,

夜寒冷月,西风暗阳,奈何,半世绵延,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

其实,我到底要去哪。即便是在心底确信了自己的方向,那么现实中我又要去哪。好像是真的没地方可以去。我想去琉璃谷,我想见暮寒,非常非常的想见他,他身边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位置,这我知道,现在的他应该和幸福的和若璃在一起,这我也知道。但还是想见他,想见到他开心的样子,印象中的他,总是清清冷冷的,都不怎么笑的,和若璃一起,会不会经常笑,真的非常想见他。然后和他告别,和他说再见,就像刚刚凌夜和我说的再也不见,我能办到吗,办不到吧,但是也要努力的试一试,很努力很努力的试一试。心里如是的想,脚步却没有移动一分一毫。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为他做些什么了,对于凌夜,我自知无法对他再下手,事已至此,我要以什么身份去到暮寒身边,他爱人的妹妹,这个身份,行吗,若璃认吗?不然呢,他弟弟的女人,可以吗,凌夜认吗?还是说,只是一个单纯的最为原始的,一个爱慕他的人,这倒是我所愿意的,那么,他认吗……

自卑,不管我愿不愿意,此刻的我,就是这种心境,从前,即便日子再苦,总却还是是有着希望的。可是现在没有了,我唯一想守护的都失去了,日子好像一下子了无了光,我只不过想见他一面,竟是这样的唯唯诺诺。回身转望,苍云山一如既往的静谧,看上去一片幽然,兜兜转转,或者这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属。我也讲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曾想着的信誓旦旦的“告别”,转眼间还没离开就已经想着回来了。难道,我真是逃不掉这里吗?若是那样,虽然有些糟糕,却也没办法了不是吗?但也确实是在这个意念窜入脑海后,步子迈了出去。

原来自己最终还要回到这里,心甘情愿的回到这里,再次回来后,怕是真的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了。既然这样,那么在这之前,便不要为自己留下遗憾了吧,想见的人就去见,哪怕是一眼,一眼也好。这样想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步一步的向着琉璃谷的方向走。途中的风景娴静依然,频起波澜的无外乎我自己的心境,我不过才十八岁,却已经嗅到了苍老的气息,褪了算计,舍了诡秘,就老了,原来我的人生竟是这般的滑稽,明明这张脸上的稚嫩还若隐若现,怎么就老了呢,其实暗淡的只是那一双眼睛而已。若是多看些世间美景,那些错过的光华,还能否回来,如果多笑一笑,真心的笑一笑,那些遗漏掉的快乐,是不是愿意回来。其实,还是不要细想了,想不明白,辛苦,想明白了,更糟,这样,就好。

第一次,第一次这般认真的走在山下的村庄里,印象中自己从前的每次下山特都会经过这里,只不过那个时候,总是步履匆匆,因为凌夜,但凡是和他出门,便总是会惹上少女情怀的小姑娘面颊绯红的望着他。就只是那样望着,也有个别的想要跃跃欲试的上来搭讪,却最终还是胆怯了,那个时候我不懂也不的明白,这个棺材脸有什么好看的,即便他是长的不错,但是相较于暮寒而言,他无非于一张棺材脸,一张永远都没有表情的棺材脸。直到那个午后,那片蒲公英海里,那次轻抚他的眉梢,我好像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竟是那般的深邃。

让人沉沦,即便是在很久之前心便付了出去的我,对上那样的眼睛竟也竟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无力之感。现在再次走进这所村庄,再次看到那些曾经总是喜欢偷偷的看着他的那些女孩子,她们的行为好像没那么难理解了,作为一个女人,爱上凌夜,好像真的不难,毕竟,他那张脸确实很帅,和暮寒不一样,暮寒的美像是山涧清雪,而他却像峭壁上的孤树,不一样的魅力。有些好奇,如果这些丫头见过了暮寒,还会对凌夜念念不忘吗?凌夜是在她们心尖上的,就如现在,见到这次是我一个人,她们脸上那随处可见的失望落寞让人看的真切。若不是我现在着急着想赶去琉璃谷,调逗上一番,估计也是乐事一桩。虽然我已是换了女装,但偶尔还是会不经意拾起昔日的痞气,那些笑,不全是假的吧,那些时光,有真的吧。

坐在从前习惯的那间茶楼,点了一壶绿茶,是的,凌夜只喝绿茶,而且他喝茶不用品的,就那样一口气喝了下去,一如他喝酒一样,也是一杯直接就灌了下去。只是,这茶是不会醉的,而酒则不然。现在想起他十六岁那年中秋他醉的瘫在地上的样子,还感觉好笑,那个时候,真的是个任人摆布的娃娃,我至今都未曾告诉他,我趁着他酒醉的时候,故意松了扶着他的手臂,故意让他摔,故意让他撞到墙上,一切只因为我想看到他那张帅脸上多些淤青的装点。而第二天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我真的是开心了很久,大概有十二天那么久。

入口的茶沁凉芬芳,缓解了干涸的要裂开一样的喉咙,若不是见到这家茶馆,我差点就忘了自己已经两天一晚滴水未进了。喉咙处的辛凉之感,让我整个人好像也更有精神了,匆匆的又喝了两杯,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依稀听着后边的人在讲着什么,比如,“今天那位公子怎么没来。”又比如“一定是她被赶出来了。”当然还有“她根本就配不上那位公子嘛。”至于后边的就听不清了,因为我走远了,走远了,自是听不清了。

“冰云丹”的药效还真是奇特,这粒小小的药丸不但恢复了我的内力,并且较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前走起来有些辛苦的路,现在走起来,竟轻松了许多。从苍云山到琉璃谷本应一天的脚程,如今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到了。

我走的依然是从前的那条路,琉璃谷,我直到最后也没有一次堂而皇之的从正面进去,这里,我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终是存活于影子下的人。而现在,就连这唯一的身份也要卸去了。心还真是一抽一抽的疼,疼到这满园的梅花都褪不去那绕心的愁。这里的梅花,终年不谢,因为莫雪伊喜欢梅花,所以萧逸引种了这稀奇的树种,终年不谢的梅,世间,恐怕只有琉璃谷有这番奇景了。点点娇粉,依旧潋滟心波的美,只是,没了清雪的陪伴,这分美平添了几分较弱,梅花,终究还是冬天的好。逆了轮回的挣扎,是不会有好的结果的,就像我这样。

他们不在梅苑,那么会在哪,暮寒,你在哪儿。会在“梨蕊轩”吗,还是在练剑,你知不知道,我多想看着你练剑,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次在我看凌夜练剑的时候,我有多希望那个人是你,即便不同你讲话,即便你并不会转身看我一眼,只要,只要让我这样静静的望着你,就好了。若璃也会像我一样吗,一样的对你痴迷,即使是你的背影,也留恋到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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