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借口,也阻挡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她要是再来晚一会…
阮故松了口气,凉风扶了心神也乱了心绪,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两个人往着中心的地方徒步走着,远远的一片灯光,看着的时候汇聚成一个又一个彩点。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翻脸?
女孩走的有点慢,跟在他侧身后,先开口打破了一段路的沉默。
是想认真了解一下。
“…”
庄晖宇的手一只插在黑裤口袋里,一只垂在身侧随着步伐微微晃着。
没回答。
少年眼底有些晦涩,藏匿在昏暗下。
“是因为任翔吗…”
女孩的话带点试探,带点疑惑。
大抵是这个人,那件事发生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就变了许多。
又好像也不对。
任翔,是她的初中同班同学,她少有不喜的人,他算得上是她讨厌的。
她最开始记得他是因为他当着全班的面说过的一句话。
“我只和年级前十交朋友。”
然后,果真。
一直独来独往。
大家都说他吝啬。
不是吝啬钱,是吝啬知识。
对,他不愿意给同学讲题,不管会或者不会,就连写作业时也都捂得紧紧的,喜欢天天找老师交流“问题”,当了老师手下打小报告的得力助手。
虽然,他是她们班的第二名。
同学们表面上都不明说,但是她知道,他在那个私下的圈子里已然被排挤了。
在那个兄弟姐妹大过天的青涩时光,这样的呆板吝啬的眼镜男必然是不被大家喜欢的。
那会,他们虽然同作为优等生的一列,着实也没太多交流。
她和他不同,她的成绩比他高一大截,是天赋也是勤奋。
虽然平时也极少有人问她问题,但是她能感觉得到每次成绩下来同学们投来崇拜的目光。
似乎,他们把她看成偶像,却也是下意识的淡淡疏离。
说到底,他们那会的境遇还是蛮像的,不过她有发小,有朋友。
后来,老师了解到她家里出了事,再后来,年级里她成了大家的谈资。
大概是她以前真的是太好了,总是被羡慕的对象,所以落下来时…
有惋惜,有幸灾乐祸,有调侃,有劝勉…各种话充斥着耳膜,连着家里,连着校里搅得她心疲力尽。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出院复学回班上课,任翔拿着题,是同学那么久,第一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那会大抵是觉得他可怜又或许是觉得自己,让她走错了这一步。
接过了他的书,也引起了后续的种种风波。是他让她真正理解到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庄晖宇替她私下教训了他一顿,当他鼻青脸肿的继续厚颜无耻的过来请教时,她再也没抬过头。
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后期发展有点偏离了预期。
一段风平浪静后是风雨欲来。
莫名的,庄晖宇又打了他,还直接打进了医院,家长来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硬要讨个说法。
害的他差点就被退了学,结果是得了惩罚,面着中招也被停课了。
他的校霸名声就是从那时候带出来的。
事情出来了,风声也出来了。
有人传,任翔喜欢阮故,校霸不乐意,打了人。
整件事事情断断续续跨了整个初中,原本想问问庄晖宇最后动手的原因,因为他被禁闭,因为马上到来的中招,耽搁了。
一拖就拖到了高中开学。
第一天见到他时,发现他也来了一高,她是欢喜的,两个发小都不在身边了,她还有朋友。
可是,,,
“是他的话,没关系,我也讨厌他。”
女孩的话让男孩半掀的眼皮睁开,鼻梁上传来痛感。
“知道为什么我后来又动手了吗?”
阮故下意识的摇摇头,“你说。”
她确实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没想明白。
庄晖宇到嘴的话,张张口欲出,一转却字字清晰的吐了出来。
“你不觉得你一直都很假吗?”
他停下来,回头低望着小姑娘没回过神的眼眸。
突然觉得呛里像是蕴了些什么,哽咽的硌人,让她一时组织不出什么语言。
少年微抬起脑袋,长腿又继续向前,背影冷傲,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我们不是一路人,不适合做朋友。”
有些故事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
不怪她,是他自己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初三的那段时间他在家呆了很久,瘦了很多。
然后他给自己老爸说,要去一高,让他想办法。
谁的年少没有稚嫩过,谁的年少又不曾犯错过…
看着距离越来越远,阮故快跟了两步,少年话的温度随着时间渐低。
“别跟了。”
女孩站在原地,看着不曾回头,走的干脆挺直的背影。
输尽了一口气。
转身。
回家。
又是不欢而散。
风从背面呼来,女孩的发丝向前飘,触凉便加快了步伐。
借着那个大路灯的光,阮故进了小区,上了楼,回了家。
夜深生寒风。
暗处的少年眼深眸幽,轮廓硬冽,脸上的伤口平添丝野气。
仿佛没什么感觉,看着女孩安全到家,也离开了。
…
阮故周日在家写了一上午测试题,一如既往,简单收拾一下就来学校了。
高三要求的时间最早,高二和高一倒是一个返校点,迟些。
学校门连着大路,两旁的长林茂密繁盛,阳光细密,地下碎开,凉一块热一块。
云层格外的白,衬着天湛蓝,下面是三三两两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在路上嘻嘻闹闹。
好巧不巧的,阮故看见了树下偷凉的少年。
校左门口的大树下,鲜碧的枝叶伸的老长,明明只是一个背影,她偏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们的校服是黑白色套装,天气一热就少有人能受得了,动一动就软塌塌了,他穿着倒是有型。
也不知道在等谁的少年,大抵是有点不耐了,随意撇了眼过来。
接收到女孩的视线时,微微一怔。
这个时间大都是高三,来的也才几个,早也热的点。
啧。
学习好的人都这么刻苦么?
阮故似是犹豫了下,也就一下。
一只手落入白线边口袋里,就快步过来了,两人隔了一点站定。
霍筝表情稍缓,没说话的看着她。
身前的女孩脸上润润的绒毛,少见的扎了个高马尾,半罩在自己的影子下半隐在树荫里,朝气的一小只。
怕热?
校服里的胳膊轻动。
东西就被掏了出来。
霍筝随着她伸过来的手看过去,手心粉粉的,上面躺着两条创口贴,又是云南白药的。
“创口贴,你拿着用吧。”
碎发溜过脸部,细痒,津津的有点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