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钟媛雪看少年表情有点紧绷，不由得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左心禅皱着眉头，缓缓说道：“剑意，不，刀意，要怎么练？”
钟媛雪闻言手伸在身后，五指握紧，一边抻懒腰一边思索。
等她手放下，才开口道：“剑意和刀意其实殊途同归，讲究的是将自己的意念灌注于真气之中，再以真气带动兵器，施展出来。”
“而想要成就剑意，心法、武功、意念缺一不可。”钟媛雪将自己所知的事情一点点告诉少年：“心法分为两种，一种是中正平和，无有偏激。另一种是偏向属性，练就的真气或寒冷，或炎热，或诡谲。而若是想要成就剑意，要么选择第一种心法，要么就是练就的真气与自己的意念所吻合。”
“要是有冲突呢？”左心禅问道。
钟媛雪微微仰头道：“有冲突的话，比如你的剑意如同寒冷雪花，可你却用纯阳真气施展出来，这当然会会削弱你的剑意。”
她忽然用俏皮的语气道：“当然，若是你能把纯阳真气施展出阴冷的感觉也是可以的。”
“这怎么可能？”左心禅摇头笑了起来。
却没想到钟媛雪说道：“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哦？”左心禅好奇道。
“她自称天山一怪，于五年前行走江湖，曾经到过我派，与我师傅比试过。她的剑法自成一派，剑气如烈阳高照，剑意却冰寒如雪。我师傅与她论剑之时曾向她请教个中缘由，她说这是个人机缘，无法传授。”
听了此话，左心禅脑中顿时出现了一名手持长剑带着斗笠的神秘女子，她周身环绕着红色的剑气，却施展出湛蓝色的剑意。
真是奇人，奇女子。
虽然少年不知道钟媛雪的门派是什么，但从她如此年轻就能施展出剑意上来看，很显然，这门派必然不同凡响。她不想说，可能是因为说出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追问。
左心禅一直是个能克制好奇心的人。
所以他自己转移话题道：“那武功呢？”
钟媛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武功，很简单，就是要与你的剑意相匹配的剑法。催魂夺命十三剑你听过么？”
“这个人我知道，据说是几年前江湖上最厉害的青年侠客，游侠出身，得了夺命剑客的真传，一手催魂夺命剑法快如奔雷，即便是大派弟子也没办法与之抗衡。”左心禅想起了当初老爹讲过的闲文轶事。
钟媛雪点点头问道：“那你知道他为何后来销声匿迹了么？”
左心禅用眼神示意自己不知道。
钟媛雪缓缓讲道：“他当时突破如日景后，自持武力不凡，前往各大门派挑战亲传弟子，一路踏遍三川四海，来到阳山，也就是武真派。”
前往各大门派挑战，踏遍三川四海！真是好大的气魄！左心禅心中赞叹。
“然后他遇到了高楼师兄，惜败于其手。”
“高楼师兄？”左心禅疑惑此人从未听闻。
“那是武真派的首席大弟子，也是楚傲然的师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和你说的么？”钟媛雪故意在这里问了一句。
左心禅回想一下答道：“楚傲然去京城是为了报仇。”
“没错！答对了！但没有奖励！”钟媛雪嘻嘻笑了一下正色道：“楚傲然的师兄及其妻子当年因为暗中帮助端王而被徽宗派人追杀，夫妻丧命之后楚傲然才赶到，救下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后来他将其带回武真派，亲自培养，并取名为王高楼。”
“原来如此。”左心禅微微点头。
“高楼师兄天赋异禀，与我等年龄相仿，但据说他已经突破到了化雨景。而且其一手乾坤剑术高深莫测，即便是我师傅，都夸他剑法通神，时不时就要拿他来数落我们。”
他听着钟媛雪言语间对王高楼的推崇，看着她说话时眼睛发亮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莫名的冲动。
但左心禅只是安静的听着，认真的听着，直到钟媛雪讲到关键之处。
“催魂夺命十三剑败北后，觉得自己棋差一招的地方便是自己没有剑意，遂开始专研剑意，可惜他明白自己的意念后，发现自己的意念与催魂夺命剑法完全向左。本来十成的剑法，若用剑意，仅仅能发挥三成。这让他承受不了打击，从此隐姓埋名。”
左心禅疑惑道：“他换个剑法不就行了。”
“如果有一件你赖以生存，并取得名望的东西让你舍弃掉，你会愿意么？”钟媛雪反问了一句。
左心禅哑口无言，因为他想到了系统。
若是没有系统，他虽然有天赋，却也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在对敌时稳操胜券。
让他舍弃掉系统，正如催魂夺命十三剑放弃剑法一样。
这代表他所有的付出都要舍弃。
“而最后一个，意念，这是最难的。心法、武功都是外物，耗费些时日总能找到，可自身的意念却很难看破，你如果想要练就刀意，那就必须专心唯一，先在心中定下誓言，然后一点点摸索，一点点寻觅最深处的那一点灵光。”
钟媛雪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门派里的剑意石壁，那上面刻着历代峨眉宗师的剑意，为的就是让门下弟子揣摩其中的韵味，走出自己的道路。
而一些小门小派，也会有师傅亲身演示，告知心得。
因此，像少年这样的闲散江湖人，很难练成剑意或刀意。
可短发少女没有将这一点说出来，她觉得没必要打击人，任何事情都有发生的可能。
一旁的左心禅听完钟媛雪的解释后，终于对刀意有了更深的认识，这无疑是极其宝贵的经验。所以他一本正经道：“谢谢你。”
钟媛雪摆摆手道：“没事，朋友之间不必言谢。”说话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左心禅嘴角挑起笑了笑，看着近在咫尺的沧元府，忽攸又沉默了。
“这种安静持续不了多久了。”他叹了口气。
钟媛雪也凝重道：“扶阳山的异状必然会惊动整个武林，到时候很多侠士和宗师都会赶来，朝廷也必然会派军队和奇士堂的人来争夺。到时候想必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你到时候会来么？”左心禅问道。
“嗯，我师伯应该会同意，毕竟这是大事。”钟媛雪敲了敲剑鞘，旋即望向他：“你呢？”
“我？”左心禅想了想苦笑道：“这要看肃武司的安排。”
钟媛雪怂恿道：“你可以当天休息，然后暗中前来啊，我到时候让师伯护着我们。”
左心禅闻言有点心动，但又不敢答应下来，只能说：“我会找机会试试的。”
“说定了！”钟媛雪说完对他挑挑眉毛。
“嗯。”左心禅点着头，和她来到城门前。
过了城门检查后，少年与少女挥手告别。
“对了，我要怎么找你？”左心禅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赶忙提出。
钟媛雪用手指点了点下巴道：“我住在新月客栈，你跟掌柜的说一声就好！”
“好的。”左心禅记在心中，看着少女渐行渐远。
转过头，他看向扶阳山的方向，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模块地点采集已完毕，模块信息链接已完毕，初始化进程已完毕，是否进入思维构建？”
当两人还在电梯中的时候，系统对于地点的采集就已经突飞猛进的到了百分之百，而后面的信息链接和初始化则不需要待在原地即可进行。
左心禅知道，自己二十二天后必须要去一趟扶阳山，这可能关系到很多至关重要的事情，也是他弄清楚系统的好机会。
但现在，他首当其冲需要考虑的是，他的晚饭吃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