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长青在所有人走后拿着玉片发呆。这玉片通体洁白,正面上雕有一棵树,只不过长青看这树怎么也不对劲。这树没有树叶,只有树干和树枝,与其说是树,不如说是连接起来的几根线。背部只刻有一个钩子的线,上面标了几个点。长青觉得这玉片大有秘密,只是说不出来,只好带着疑惑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长青被街道上的叫卖声吵醒了。起床,洗漱了一番,便去叫起李厚德一起去吃早饭。到楼下时,发现无知道人和长歌已经在等他们了。
“赶紧吃完,去镇子外做完早课之后我们坐车要赶去吴县,姑苏的行政之地,到当地的廷尉衙门领任务。”
无知道人说完便催促着众人吃早饭,之后众人便去镇子外做早课去了。
下午,冬日的太阳早早西斜,阳光洒在身上没有一点暖意,反而被寒风吹得直打冷颤。长青众人到了吴县廷尉府衙门前,长青望着门前石柱子上雕刻的鹰出神。石柱上左右各雕有一只鹰,鹰眼锐利,俯视着众人,使得长青、长歌与李厚德三人不由地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
无知道人走在众人面前,拿着一只令牌走了进去,长青三人跟在其后。
“几位,干什么的?”走进大门,正殿门前像是主簿一般的小吏问道。
“把你们这镇守的千户叫过来!”无知道人说完,便把令牌给小吏看了一下。
那令牌通体朱红,正面刻有蜀山两个大字,背部则是“所至之处,不得阻拦”这八个大字。那小吏一看,不由分说地便走向了后堂。少顷,从后堂走出一个头戴乌纱,身着飞鱼服,浓黑的眼睛之上长者一对刀子一般的眉毛,下面则是一个鹰钩鼻。走近一看,众人顿时有一股熟悉之感。
“哈哈,我说今天早上怎么有喜鹊叫呢?原来是来了蜀山的仙人,欢迎欢迎!诸位如何称呼啊?额,我看诸位怎么这么熟悉?”
“十一月廿十三日,大雪之夜,山林里!”长青开了口,没办法,那天发生的事已然映在长青的脑海里,记忆犹新。此人便是当日的厉千户,厉千仇。
“噢!原来是几位小兄弟啊,当日之事,厉某职责所在,在这里再次赔个不是!今日诸位所来之事,厉某自然鼎力相助!里面说!里面请!”
“我们来是为了宗门任务,接取王正一案!”众人走进主殿内,无知道人才开了口。
“不知道长尊称?”
“你既然叫了道长,继续叫我就道长行了!”
厉千仇听了无知道人的话,顿时有点尴尬,大叫一声:“来人上茶!”
等茶上来了,厉千仇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王正一案,有点不方便,能不能换个案子?比如换个省事点的,免得道长们奔波劳累。”
“哦?你什么时候能替我做主了?”
“不是,不是,我这嘴不太会说话,得罪道长之处还望海涵!这件案子,主要是上面盯地紧,王正杀害的是原凉州司马陈到一家,犯了大忌,中央想抓他当众凌迟,以儆效尤!我也不好做,正犯愁呢!”
“你们的事我不管,蜀山定下来的任务不会改,我说的!不管你是上报也好,不报也好,这案子我要定了,少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听见无知到人的话,厉千仇瞳孔一缩,随即抬了抬手,抱拳,小心地问道:
“不知道长雅号?”
“我乃蜀山醉道人!”无知道人咧开嘴,瞥了一眼厉千仇说道。
听到这,厉千仇瞳孔突然放大,勾起了回忆,想起了以前读过了一卷卷宗。十五年前,北狄突袭幽州,袭击幽州五郡之地,所到之处皆屠城。一人愤怒出手,在北海一剑斩开了天地,斩出个小岛(奥利洪岛),同时撕碎的还有北狄的大军,这才有了北方十五年的安定。而此人自称醉道人,北狄人称之为“求特嗝日”,就是魔鬼的意思。(日发颤音)
想起种种,厉千仇浑身冒冷汗,绝对不能惹这个煞星,谁知他会不会在这个府衙来上一剑,到时候想找人诉苦也只有到黄泉路上找了。
“来人!”
厉千仇一声一吼,叫来了一个小吏,随即在小吏耳边窃窃私语。过了一会儿,小吏拿来一叠卷宗,递给了无知道人。
无知道人看了看,便扔给了长青三人。
“王正,仁和三年出生在豫州寿春出生。仁和十三年,也就是王正十岁那年,拜师学艺,四海为家。仁和二十三年,也就是弱冠之年,其家人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包括他哥哥刚满一岁的女儿。仁和三十九年,灭了原凉州司马陈到一家,留下陈到刚满月的三孙女和二孙女陈雅芳。”
这是王正卷宗的总纲,之后还有更详细的记载,譬如仵作的验尸、现场采集的证据、以及人证之类的。长青看了卷宗之后,长青有些疑惑不解。
看完了卷宗,无知道人和长青三人准备告辞。在无知道人快要跨出正殿门口的一刻,厉千仇突然开了口。
“道长留步!请问道长,是否能准许廷尉中人一同办理此案,廷尉甘愿将情报共享,只是各凭本事捉拿王正此人?”
厉千仇突然说这话,一是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二是对于无知道人略有了解,此事绝对不是无知道人出手,否则以他的本事,犯得着找一个江湖中人的麻烦?可以确定的是,此案绝对是跟着无知道人来的三名少男少女追查,这三人廷尉交过手,说实话是真的——菜鸡,只要无知道人不出手,他厉千户还怕这三个黄口小儿不成?
“可!你很不错!”
无知道人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厉千仇说道。
众人出了府衙,找了一个酒店住了下来。房间无知道人叫来了几人,让小二松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
“卷宗也看了,说说你们的想法吧!”无知道人剥了颗花生米,手里颠了颠,随即向长青三人问道。一人计短,百人计长,无知道人的本意就是让长青几人学会如何思考问题,如何合作。
“我有三点不解的地方,大家一起想想!首先,第一点,王正为什么要灭陈到一家?这和王正被灭满门有什么联系?”
长青说完,看向了长歌与李厚德。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李厚德举了一下手,跟在道院一样,开了口。
“会不会是陈到先灭了王正满门,王正之后以牙还牙?”
“有这个可能,不过陈到为什么灭了王正满门?”长青反问道。
“会不会是情杀?”这是长歌问的。
“仇杀?”这是李厚德说的。
然而,两个答案长青都摇了摇头。情杀,以陈到的身份女人还不找?仇杀,更见鬼,如果是这样得多大仇,世代之仇么?
“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接着说下一个。其次,第二点,为什么王正要留下了两个活口?”
长歌与李厚德无人回答,废话,怎么回答,心软了?都灭了人家满门了,还在乎两个小女孩?
“那最后,第三个问题,王正的实力如何?人又不是大白菜,站着让他砍,他是怎么杀了三十五人?他一个人动手,肯定有人跑出去,到时候怕是人没杀完,府衙的人都到了!”
“会不会是有帮手?”这是李厚德问的。
“有帮手现场会看不出来么?”长青反问
“好了,长青的问题先放一放。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王正要等到陈到被贬职一年后才动手?”
长歌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深思,这是一个敏感的时间,虽然对王正忍耐了十六年不值一提。
“厚德你呢?你有问题么?”长青问李厚德。
“我们如何找到王正?那个厉千户有消息会真的通知我们吗?”
李厚德的话引起所以人的诧异,对啊,再怎么深究也要找到人啊,不过如何找人长青这时候也有了答案。
无知道人看着讨论的三人,微笑着走出了房门,站在屋顶上,望着这万家灯火,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