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豹的车子在离别墅区门口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可不敢贸贸然将校长的女儿送回家被校长撞见。尽管他不屑于讨好校长,但不想被人误会他是那种会变换手法献媚别人的人。
香婷跳下车,在关上车门前,朝坐在驾驶座上的他帅气地抛了个笑:“谢啦。”
“不是说以后是哥们吗?”
哥们有必要如此客气?
她惭愧地点点头:“下次我会长记性的。”
他戏谑地一笑,朝她竖掌说再见。
她关上车门,看着他的越野车疾驶而去,心情莫名地开朗起来。
这时,手机却兀地响动了。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拉开锁键盘,是杨诗兰打来的。她一接,快乐的气息不禁飞在话里了:“女人,知道我刚去哪里玩了吗?今天玩得可开心了……”
“香婷,我有个忙想请你帮我。”
电话那头,是杨诗兰严肃又焦急的声音。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女人从来不会这样着急的,出了什么大事?
约在一家旅店见面。
她拦了辆的士,赶去那家旅店,一路上,她的心忐忑不安!
旅店的308房。
“诗兰?”她不明白诗兰为什么要约在这里见面。
杨诗兰将她拉进房间里,很快地关上了门。香婷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卫青惊奇地看着香婷,从椅上腾地站起来:“玉姣也在这里?”
香婷一脸“哇塞”的表情,指着他吞吞吐吐地说:“他不是……不是那个……那个cosplay吗!”
可是,杨诗兰竟然和他来……“开房”?这个词跳出她的脑海显得那样不伦不类,她猛地甩甩头,诗兰不是这样的人,应该听她怎么解释。关键时刻,香婷总能迅速地冷静下来。这是她的一个优点。
诗兰忙笑着向卫青解释:“她叫香婷,只是和玉姣长地很像而已,玉姣可比她温柔多了。”
杨诗兰,你搞什么啊,在外人面前贬我?香婷不满地瞟了一眼诗兰,转而仔细端详起卫青来。他也正好奇地打量着她,她说话时夸张的神情和举止一点也比不上玉姣的温柔大方。
香婷掂了掂他腰间的剑,用手指敲了敲剑鞘,厚重的金属感,重量也不轻,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仿真玩具,没想到竟然是真剑,再一瞧剑鞘上雕刻的云纹凹凸深刻,质感十分不错,她问:“哥们,你玩真的啊?这剑得多少钱呀?”
她又摸了摸他身上的铠甲,竟然也是金属做的,不过她看不出来那是铁做的还是铜做的,只觉得穿在身上一定很重,这个男人体格也是健壮,不然怎么撑得起这一身的沉重?她抓起他的长发,这秀发也是真的从肉里长出来的呢,不是假发啊!
他往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惕地盯着香婷,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子怎可肆无忌惮地对他动手动脚?就像诗兰说的,她果然只是长得像玉姣而已,若是玉姣,必然不会这样不识大体。
诗兰拉过香婷:“香婷,你必须帮我这个忙。”
“他是谁啊?”香婷丈二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干嘛和他在这里?这是旅店耶,杨诗兰你疯了?”
面对香婷一连串的质问,诗兰忽然觉得找她来是个错误,但除了她,又找不到谁来帮忙了。卫青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光是他的穿着,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关注和议论。她更不能带他回家,爸爸妈妈会作何感想,她用膝盖都能想象地到!更何况,她一个大学还未毕业的女孩子,带一个男人回家住,就算父母真的同意了,那左邻右舍又该流传多少的闲言碎语了。
他看着她们各怀心事而显现出不同的表情,自己也默然神伤起来。前一个时辰里,他还在府中,穿戴好要出征的铠甲,在离府前照旧去了一趟诗兰离开前曾坐在后院刺绣的那棵柳树下。手里拿着她留下来的墨绿色发簪,沉思的时候,发簪却忽然在他手心里消失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端端的一样东西竟然莫名其妙地从眼前消失地无影无踪。然后,他落入了一个人声噪杂的街口,周围的环境已然不是卫候府,各路往来的人们和他平时见到的人也大不相同,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了,不知是来到了天堂还是地狱……
但是,奇迹般地遇见诗兰,这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此生无憾矣。想罢,他抬眸凝视诗兰,她那一头美丽的长发剪地短短的了,尽管有点心疼,但她还是他最爱的杨诗兰,今生都不会再改变!
“香婷,你听我解释。”诗兰镇定地抓着香婷的肩膀,“他是卫青,西汉的司马将军卫青。你还记得我们五一去未央宫的时候,我晕倒在地上吗?”
她茫然地点点头,一面伸手摸摸诗兰的额头,那女人没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还是她自己在做梦?
诗兰继续说:“那个时候,我穿越到了两千年前的西汉,我甚至在那里生活了六年多……”
“哎呦,杨诗兰,你开什么玩笑!”香婷耸肩蹭掉诗兰抓着她的手,满脸笑道,“你有必要编这么好笑的故事来骗我吗?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故事,但它的的确确发生在我的身上了。”诗兰严肃地看着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穿越过去,而且我还在未央宫里,认识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宫人,她叫玉姣。”
“就是我一进门,他说的那个玉姣?”香婷迟疑地问。
虽然无论如何要她相信这个闻所未闻的秘密比登天还难,但以她对诗兰的了解,再加上在街口看到卫青的那一幕,她开始有点迷惑了。然后联想到从未央宫回来后,诗兰种种怪异的不合乎常理的言行,她把这些点点滴滴串联起来就觉得一切好像都可以解释了。
诗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的照相机里还有当初穿越过去时在那里拍的照片,改天给你看看吧。总之,你要帮我安顿好卫青。他不是我们这个时空里的人,我必须照顾好他,但我不能带他回家。”
香婷盯着他身上的铠甲和他腰间的剑,越来越迷惑了,穿越这种事就这么让她碰上了?
“你骗我的吧,杨诗兰?”她愣愣地吐出这一句话,脑子里却已是一片空白,脑子短路不能思考了!
“香婷,”诗兰知道香婷一时还不能接受,“以后你会慢慢相信我的,我也不用你马上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香婷说:“那我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大脑都糊涂了,我能帮你什么?”
诗兰看了看个子魁梧的卫青,低眸沉思了一会,方道:“卫青的武功很好,我想可不可以让他去你爸的武院工作,这样一来既可以给他找个地方先住着,又能让他发挥所长,我也好经常去武院看他,岂不是一举多得?”
香婷撇撇嘴,目光横向卫青:“你真是汉武帝时的卫青?”
卫青不满她横扫过来的充满怀疑的眼神,冷冷地回道:“在下便是卫青,如假包换。”
香婷一听,朗声笑了:“这小子,如假包换这话说得挺像现代人的嘛。好吧,不管诗兰是怎么认识你的,既然我的好姐妹都开口了,我周香婷一向讲义气,当然是有求必应。卫青,我让我爸给你安排个职位,回头别忘了请客哦。”
他不太能听懂她的意思,但大体明白了她愿意帮诗兰的忙,虽然他并不知道诗兰是在帮他安顿去处,但只要诗兰开心,他便开心。
既然诗兰已经开口了,香婷心里再怎么存疑虑也得先应承下来,回家里和周大尚提这件事,当然没有提及卫青的来历,只道是从西安来的一个小伙子,剑术极好,但脑子出了毛病,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诗兰看他可怜,便央求她朝老爸讨一份工作。
和周大尚如此解释一番后,香婷不得不佩服自己编故事的能力了。她的性格活泼,脑子也转得快,话说地一溜一溜的,先哄得他爸心情大好,才慢慢提到那件请求,顺带还天花乱坠地大夸特夸武院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夸武院就等于夸老爸,更何况老爸毕生的精力都倾注在武院那边了,在武院呆的时间比在家还多,妈妈曾一度为此闹过不少别扭。虽然她也看不惯老爸把武院看得比家还重,但夫妻俩一闹别扭,她便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中间人,两头跑,哄完老爸再哄老妈。所以,老爸老妈可宝贝她了,特别是老爸,对她总是有求必应。
“老爸,那个人真的很厉害,我看过他的剑,绝对是上品!他高大帅气,剑如飞风,飘逸潇洒,你要是个女人,肯定会爱上他的!”她根本没看过卫青舞剑,但卫青长得很帅,这一点她倒是很喜欢。
周大尚听了女儿说了那么多的话,早猜到她另有企图了,不然这大周六晚上的,她不去趴电视前看她最爱的《快乐大本营》,何必搂着他的胳膊左一个武院好右一个老爸好地说个不停?他是世界上最了解宝贝女儿的了。
“不是老爸不给你面子,武院的哪一个教练不都是有实力有来历的?”周大尚摆着一副俨然领导者的风范,“拿炎豹说吧,他小的时候就去少林塔沟学习了,师出高门,拿过无数的剑术比赛冠军。而你说的诗兰那个朋友,连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聘请这样的人当武院的教练,这不是砸武院的牌子么!”
“唉哟,老爸,现在这年头还管什么来历啊,只要有才有能力有本事,他就是个人才,英雄不问出处嘛。”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还是乖乖看你的快乐大本营去吧,今天不是有你最喜欢的帅哥明星吗?”
“老爸!”
周大尚脾气也是执拗之人,认定的事一般很难改变的。而且,他最不欣赏那些想靠关系爬位的人了,既然有真本事何必走这一套?
香婷看着老爸上楼的背影,脸哭丧着,这下子怎么和诗兰交待?老妈洗完碗筷,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出来对香婷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爸的个性,那武院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哪是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的?”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香婷不高兴了,“卫青是诗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怎么可以拿他和阿猫阿狗比?太过分了。”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你改天告诉诗兰,这事难办。好好和人家说说,咱不能帮人办成事,也得把话说地稳妥些才对得起人家呀。”老妈乐呵呵地坐到香婷身边,准备和她一起看快乐大本营。她觉得老妈的话太刺耳了,一下子站起来,甩着气嘟嘟的脸回房间去了。
诗兰边等着香婷的消息,边去旅店附近的超市给卫青买几件衣服,看到草莓布丁果冻和雪糕,想着卫青没吃过这些,便给他买了几个。
卫青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他热地冒汗了,便脱下了铠甲,一时内急,上惯了茅厕的他,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自然是找不到茅厕,但诗兰出去前叮嘱过他千万不要出房间门一步,怕他丢了。他又热又难受,腹中饥饿难忍,看着房间里见都没见过的摆设,他都不敢乱摸乱动,走到窗前,望望楼下路边停的车辆,有些人上了车,没一会,车子就跑了起来,他看得又惊又奇。
放眼望去,到处灯火辉煌,高大的建筑物耸入黑幕中快望不到顶了,这种建筑风格从未见过,他猛地咽下口水:这是什么地方?诗兰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就是她的桃花源吗?
他的内急快忍不住了,忽然想起诗兰出去前指着靠近门口的小房间说那是厕所,他想会不会就是可以解决内急的茅厕?他走到厕所门口,厕所的空间狭小的很,里面有一个马桶,他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摸索了半天发现这个白白的小桶盖是可以打开的。他盯着马桶的小洞口,里面有干净的水,他正热得发渴呢。他笑了一下,蹲下身去,想喝口水。刚伸出手,手掌托起一点凉水,迫不及待地要喝下去,门那边却响起动静了。
“卫青这是在做什么?”她进来看见他蹲在马桶边,手上滴着水,惊讶地叫道。
“我渴了。”他眨巴着眼睛,笑道。
“那水喝不得的!”她唬得把手中的东西全数放下,跑进厕所拉他起来,“这是马桶的水,很脏的,喝不得,傻瓜!”
他看了看马桶里的水,那水明明干净无杂,诗兰怎么说是脏的呢?不过,看她那么紧张的样子,他也只好乖乖地“哦”了一声。
她心疼地看着他的脸,他穿的衣服里里外外好几层,在这小房间里呆得太久,身体发热,脸通红通红的。她着急地摸着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我热。”他羞地笑了一下,她的小手凉凉的,摸着他的额头感觉真舒服。
她扑哧一笑:“傻瓜,热就除衣服啊,瞧你穿的那么多,这是在南方,不比西安凉快!”
他却低下头,憨憨地笑道:“诗兰,我内急。”
“啊?”她脱口而出,讪讪地笑了一下,出去前忘了教他怎么上厕所了!现在的卫青,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连解决内急和喝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耐心地告诉他,马桶要怎么用,上完后要按下开关冲水,冲水的时候记得先盖上马桶盖子。他认真地听着,脸已经涨得通红,不过他的脸本就红了,所以她当然没注意到他脸上掩饰的尴尬。
她买了两份快餐,想起购物袋里的雪糕快化了,赶忙拿了出来。他上完厕所,出来后,站在厕所门口看她整理购物袋里的东西。
“我帮你洗手,快饿坏了吧。”她温柔地笑着牵起他的手,拿起洗手台上的香皂仔细地涂在他手上。轻轻地帮他揉手,洗地干干净净的。他一直不言语,俯视着她像哄一个小孩子一样温柔的脸,他忽然觉得诗兰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的她像一个迷失了回家的路的小孩,总是踹踹不安地过着,却还倔强地告诉自己要好好地生活,忘记那些被伤害的痛苦。现在的她,却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心疼着。
“诗兰。”他拥她入怀,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怎么了?”她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便紧声问道。
“有你真好。”他忽然朗声笑了。
她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咯咯地笑了,哼声道:“你坏,趁机亲我。”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柳眉:“别忘了,你是我卫青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