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
水蛇肉羹香气四溢,三个人把面前小碗盛的肉羹都吃了干净。
霍以棠跟卫宁对看一眼,卫宁似乎就知道霍以棠在想什么了。
苏小楼拈着他那白胡子辨的小辫儿,警惕地打量霍以棠和卫宁。
华风从不跟他们一起吃饭,所有的东西都是独一份自己在吊脚楼里吃。
说实在的,华风这儿清苦异常,每日都只吃些野菜野果的,把霍以棠都吃瘦了,今日居然开了顿荤,霍以棠自然要小心对待。
“我说,这个蛇是我养的……”苏小楼一句话还没说完。
霍以棠马上从身后拿出两个巨大的碗来,和卫宁两人左右开弓盛满两个碗,端起来就跑。
苏小楼的手僵在半空,那水蛇肉羹就剩了点儿盖住锅底的。
“霍以棠!!!卫宁!!!还给我!!!”
苏小楼拔腿去追那两人。
霍以棠边跑边吃:“不可能的!你做梦!”
卫宁武功好,一会儿上了屋顶吃两口,一会儿又下来引诱苏小楼抓自己,免得他去抓霍以棠。
左右难顾,等苏小楼气喘吁吁追到霍以棠,她早就把碗底都舔了干净。
“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老头子,我都七十八了,七十八了!”苏小楼捶胸顿足。
霍以棠回了饭桌坐好,把盖锅底的那点肉羹刮出来,盛给苏小楼:“这不是还有半碗吗!”
此时卫宁也吃完了,把碗放回了桌。
苏小楼气鼓鼓地一口气把那小半碗吃下了肚。
“先吃完的不管,后吃完的洗碗~”霍以棠把勺子一扔,和卫宁勾肩搭背地跑了。
苏小楼气得吹胡子瞪眼:“啊啊啊啊啊——!!!华风你管不管你管不管!!!”
一夜过去。
“啊——!师傅师傅师傅!师傅救命!”
霍以棠一大早起来照镜子一看满脸满脸的血,以为是她脆弱的皮肤又崩了,吓得衣服都不好好穿,直奔吊脚楼而去。
卫宁本来睡在一棵树上,听见霍以棠的尖叫声,第一个出现。
霍以棠和卫宁两人在竹帘前相遇。
“你!”霍以棠和卫宁都惊讶地看着对方。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卫宁很紧张,生怕霍以棠的身体再出现什么问题。
而霍以棠则是疑惑更多一些:“你怎么也满脸是血啊……?”
“啊?”卫宁很诧异,他拔出刀借着光一看,自己下半张脸全是血。
谈话间,霍以棠的鼻子两股热流喷涌而出,霍以棠摸了摸鼻下,一手鲜血。
“师傅——!!!师傅救命!!!”她哇哇哭着掀开帘子冲了进去。
卫宁紧随其后。
……
霍以棠半躺着,鼻子里的血还在往外冒。
“师傅我是不是不行了?”霍以棠哭唧唧问道。
“没事,坐直了,免得鼻血倒灌进喉咙。”华风取了银针出来,为她施针。几针下去,才封住了,不再往外淌血。
苏小楼在一旁给卫宁施针,撇着嘴说道:“叫你们吃那么多,我养的水蛇都是大补特补!燥得不仅流鼻血,说不定还发痘呢!”
卫宁端坐着没说话。
霍以棠气愤不已:“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也没问啊!再说,昨日我刚想说,你们就端着我的蛇羹跑了,追都追不上。”苏小楼报复得逞似的,语调都变得轻快。
霍以棠瞪了苏小楼一眼,苏小楼得意洋洋地向她翻白眼吐舌头做鬼脸。
霍以棠气不过,拉着华风的衣袖撒娇道:“师傅,你看小楼师兄成天欺负我!”
苏小楼一看,银针施了半截,把卫宁丢那儿不管了,跑了过来,抱着华风的大腿哭道:“胡说胡说胡说!师傅,这小祖宗欺负我大家有目共睹吧?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哟……”
随后看向霍以棠,说道:“昨天蛇羹她一个人都吃了大半锅!这就是报应!”
来劲了是吧!
霍以棠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跟苏小楼对吵:“死老头子良心都是黑的!一天到晚给我吃野菜野果,几个月我连苍蝇肉都没吃着!你还好意思说我!”
“嘿,死小孩儿!我没良心,说得好像我吃了?”苏小楼站起身呛回来。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背着我偷偷吃鸡吃烤鹌鹑,卫宁全看见了!你自己偷偷吃,不告诉我也不告诉师傅!你欺师灭祖、不仁不义!”霍以棠冷笑一声,噼里叭啦的爆料。
“你你你你你……你不尊重老人!”苏小楼急得原地跳脚,指着霍以棠骂道。
“哦呵呵,你还不爱护幼小呢!年纪大了不起啊,为老不尊!”霍以棠哼一声把手抄起来。
这样的场景卫宁已经见了无数次了,早已见怪不怪,他的鼻血还在往下流,他端坐了一会儿,伸手把银针往里再扎了扎。
华风站在中间,仔细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小楼。”华风微挑着眉毛,斜了眼珠看向苏小楼。
苏小楼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抱着华风的大腿:“师傅,就一次……”
“你看我说吧。”霍以棠适时地来浇个油。
“就一次!”苏小楼委委屈屈道。
旁边忽然咚的一声,几个人都看过去:“卫宁!”
方才卫宁自己扎针用错力道,扎到其他穴位了,淌着鼻血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