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照。
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往茶摊上一坐。茶摊没什么人。
“小哥来点什么?”那小二上来问道。
少年转过来,笑着说道:“两个馒头一碗凉茶。”
小二有些惊讶,这少年郎的皮肤白皙,眼睛也亮晶晶的。再仔细一看,五官端正清秀,实不像个男人。
小二边倒凉茶,边有意搭讪道:“小哥是哪里人啊?”
“我是从江南来的,哥哥在前线,我也来投军。”少年说道。
“怪不得,瞧小哥生得白,像个女子似的。”小二玩笑道。
“哈哈哈,不怪小二哥,我娘都说我没什么男子气概,这不就想来军营练练。”少年也不生气,一双笑眼,与人极和善亲近。
“你年纪还小着呢,媳妇也没有,上了战场凶多吉少,可要保重。”小二端来两个馒头。
“我身手好着呢。”少年只嘿嘿一笑,问道:“这里离军营还有多远?”
“不远了,还有十几里路。”小二看了看远处道。
“大帅还在军营里吗?”少年问道。
“不晓得。”小二说完又停了一下,再说道:“哎,前几日便听到几人说大军即将开拔,可能已经点了军队走了。”
这么快啊?少年几口吃了馒头,把水壶递给小二:“小二哥,有酒吗?灌满。再给我十个馒头,我带走。”
小二接了就去打酒:“只有烧刀子。”
少年行了半日,忽听前面有女子尖叫声,便藏进了草丛里偷偷查看。
“你跑什么?让官爷我快活快活!官爷在前线厮杀,保家卫国还不能碰你了?”
有一个人穿着沾血的金色盔甲,那盔甲用的上好皮革与精铁,雕花画龙,一看便造价不菲,是上等盔甲。
那人抓着一名农妇。那农妇挣扎着抵死不从。
“官爷。”少年出了去。
农妇马上高声叫道:“救命!救命!”
那人看见有人来,还吓了一跳。随后抓着那农妇,趾高气昂道:“怎么?想坏我好事!”
少年一笑说道:“官爷莫怪,我是看官爷身上的盔甲啊……都是上等材质,瞧瞧这精铁,这环环相扣的软甲,如此精致。”
“那是自然!”那人得意道。
“穿这盔甲起码也是个将军吧?”少年接着道。
那人愣了一下,马上洋洋得意道:“那是,本将军征战沙场,打得那些鞑子四处逃窜!”
那农妇听了只有哭得份。
少年一笑,说道:“噢?说来也奇怪,我们那儿见了当兵的都称军爷,你怎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官爷?”
“我,我有官在身怎么不能称官爷!”那人吃了一鳖,狡辩道。
见少年难缠,就骂道:“滚滚滚!别打搅本将军的好事!”说完就要拖着那农妇走。
农妇尖叫着大哭。
“冒充一等军长已经是死罪,你这身盔甲至少是从二品官衔,凌迟处死还是五马分尸来着?”少年拉了拉身上的包袱,徐徐道。
那人身上的铠甲虽然贵重繁复,但穿得并不规整,显然是不会穿盔甲,盔甲上血迹斑斑,说不准是从哪里捡来的。
那人一听,扔了农妇上来就要打死那少年。
少年俯身一躲,一个扫堂腿过去把那假兵扫倒在地。
农妇一见打起来,就急匆匆跑了。
少年狠狠打了他一拳,把他打懵了头。用膝盖压在他喉咙上,从容道:“你这盔甲哪里来的?”
那假兵起先还挣扎,却被锁的死死的,喉咙上压力越来越大,便想求饶了:“捡来的,随手捡来的!”
少年一拳打在他鼻梁骨上:“这么好的盔甲,随手就捡来了?”
那人鼻血流了满脸,大哭道:“是是是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
少年才活动了下手腕,那人就害怕地一五一十赶着交代:“这里离战场近,常有死人,我就趁夜、趁乱,去捡些死人身上的财物拿去卖掉!
我见这盔甲实在是好,就捡了来,本来想去卖了,但想着平日里那些当兵的耀武扬威!就想冒充一下军爷!干一些龌龊的事!但我还没成功就被你抓住了!我真是第一次!我鬼迷心窍!”
说完还从衣服里掏出个玉佩,“你看,还有这个!孝敬您!孝敬您!”
“哦。”少年接过那玉佩看了眼,龙纹玉佩。
少年将玉佩收起,解了他的腰带,把他的手捆了起来,才站起来:“在哪儿捡的,带我去。”
那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哭道:“那地方,全是死人……”
少年捏了捏手指:“叫你带路你就带路。”
那人赶忙用手挡住脸:“打人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