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天色已晚,室外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滴落在青青草地上,渗入泥土里,连空气都充满了春天的味道。她站在食堂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夹杂着草味的空气,等着萧然拿伞来接她。原本她是想和他一起跑过去的,因为在她看来,雨并不大,撑不撑伞都无所谓,而且这种雨量,以前的她是不会不撑伞的。但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淋雨的后果后,不管她的意见,坚持不让她走出去半步。拗不过他,只能等了。
他腿长,走得快,5分钟不到,就看到他跑着回来了。
“来,走吧。”他把伞撑在她头顶,伞很大,足够为两个人挡雨,但他还是怕她会被雨淋到,以她为中心撑着伞。
原来两个人在下雨天撑同一把伞,是会影响到步行速度的。这只需要5分钟脚程的路,他们走了10分钟。夕橙被挡得严严实实的,连衣角发梢都没有沾上半滴雨,反观萧然,累积的雨水随着他左边的衣袖滴落在地。不过幸好,他衣服面料是防水的。上车前,他用手拍走了身上的雨滴。
车内暖气十足,吹走了他俩身上的水汽,吹暖了她的心。
此时车内正播放着Wayne的初恋,“小鹿乱撞,呼吸紊乱,你高大的形象,温暖了我心房。”
她听着歌,心里在想:刚刚他为她撑伞的模样真的有暖到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她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掐断自己刚冒出来的想法,专心听歌。
平时她只让他送到小区门口,但为了不让她淋雨,这次他直接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她还是没有邀请他上楼坐坐,他了然,目送她入电梯。
电梯内只有她一人,她看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很快就到她家所在楼层。
进屋后,家里静悄悄的,她打开手机里面的音乐播放器,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洗漱去了。
擦着头发走出洗手间的她,正想把手机音量调小一点,那首“初恋”又来了。她放弃了吹头发的念头,走到飘窗处坐下,轻轻地擦拭着她的三千烦恼丝,思绪万千……
“雨水打湿脸庞,浇不熄欲望,理智逐渐消散。”
这句歌词一出,她的脸突然爆红,她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脸有点烫,便把音乐关掉,吹干头发睡觉去了。
今晚的她,辗转难眠。入睡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孤独的站在球场上,仿佛世界只剩她一人。她四处张望着,努力地寻找着其他生物。她往外跑,跑过半场,停了下来。她看到了一群人走了进来,带头的男子有点熟悉。他正慢慢靠近,侧脸与友人交谈的他,五官过于优秀。他走近了,像是没见到她一样,从她身旁走过。她这才发现,这个人,长得很像萧然。
她跟着他走到边上坐着,他们放好随身物品后,开始了他们的球赛。几分钟后,两名年轻女子来到她身边落座,带来了一大袋饮料,奇怪的是,她们好像也看不到她。她们为他们呐喊助威,她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中场休息,其中一名女子热情地走到他跟前帮他擦汗,还给他递了瓶水。他笑着接受这一切,用擦过的手宠溺地摸着她的头发。休息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期间他们挨着坐在一起,聊着天。与她一起来的女子,看上去很腼腆,和梦里的夕橙一样,静静地坐在他们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跟着他们一起笑,但不同的是,她会偶尔搭上一两句,而夕橙,就只是看着。
休息过后,球赛继续。而那俩女子,又坐到了一起,继续为他们加油。
结束后,他左手抱着球,右手牵着她的手,慢慢离去。球场的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他们看上去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球场又变得空无一人,她仍然坐在那个位置,托着腮,看着灯下的飞蛾,思绪放空。
不一会儿,场景换到了古代,这里她很熟悉,曾经梦到过,这是在一个农舍。她在想:接下来,是不是就是他被埋伏,中箭而亡,她被带回宫里的剧情了?
果然,不过,这一次有点不一样,她置身事外,“看到”更多。她看见他倒地后,“自己”被带走,马车内,儿时一起长大的好友默默地陪伴着她,沿途照顾着她。那好友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为她解闷。她看着自己对她视若无睹,心里一阵难过。
她想要投河自尽,是好友舍身把她救回,但她却险些失救。
幸运的事,此事过后,“自己”没有再轻生了,在好友的陪伴下,逐渐开颜。二人皆没结缘于他人,相伴过完此生。
夕橙看着她们离去的那一幕,泪水从眼眶落下。她们是同一天逝世的,按照生前遗愿,她们的棺木是特制而成的双人棺木,被当时的皇帝特批,入住皇陵。这一举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见她们感情有多深。
为她们深厚的感情落泪的夕橙,被自己的泪水冷醒了。醒来后的她发现自己的枕头湿了,她摸了摸眼角未干的泪,回忆起刚刚的梦,心里的难过还未平复。她就这么坐在床上,发着呆,直到希哲回来的开门声惊醒了她。
她快速披上外套走出房门,看到了国宝一样的希哲,关心道:“你还好吗?吃了早餐没?你该不会回来洗个澡又要回去继续吧?”
他并未停下脚步,一边走进房间一边说:“吃过了,我先睡会儿,下午再过去,别担心。”说完便关上房门。
夕橙心想:那就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洗完澡再睡,累成这个样子。
她见时间尚早,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打算跑个步。
谁知道天公不作美,她脚刚迈出去,雨就开始下。无奈,她只好上楼拿了雨伞,出去吃个早餐了。
下着雨的清晨,街上行人寥寥无几,临街的店铺大多都尚未营业,她只好走到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坐在窗边吃了起来。此时店里正好放着“再见”,她又想起了昨天的“初恋”,深知不妥,用力摇散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快速地把三明治吃完,在雨中慢慢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