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入神,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
剑影在我的眼前闪过,突然肩颈一沉,明晃晃的剑锋只离一寸,稍一用力,便会分离。
“闯入禁地,死罪。”来人言词简练,语气冰冷,我的脚下像被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身体僵在原地。
他凑上前用鼻子在我身上嗅了嗅,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放下了剑,疑惑的问道:“自己人?”
他放松了警惕,换了种语气问我:“是有什么吩咐吗?”这声音还是没比刚才暖几分,听的我直哆嗦。
“殿下让我过来清点东西,马上就走。”我故作镇定,他收了剑,说明对我没有敌意。
他突然冷哼一声:“这是对我不放心么!”他走到我面前来,火折子发出微弱的光芒,印在他苍白的脸上。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原来他看不见……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力气大的惊人,厉声道:“我讨厌别人在我身上指手画脚。”又凑到我面前,狠狠的说道:“如你所见,我是个瞎子。”
“对,对不起……”手腕传来剧烈的疼痛,他要是在一用力,我的手就断了,难道中原的男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么!
“疼……你放手……”
他放开我的手,自顾自的说着:“是瞎子又怎么了,你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想要我,他们都想靠我为他们去夺取一切的权利。”
我紧贴着墙壁,脚下的步子一寸寸的往前挪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剑影从我眼前忽闪而过,直挺挺的拦住了我的去路。
“公子饶命,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要是冒犯了你,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命啊!”
他将剑收回了鞘,一脸嫌弃的说道:“聒噪!”径直向前走去,又似乎对我还不放心,随后加了一句:“我不知道殿下有没有与你说过这里都是火药,行差一步,便会炸的尸骨全无。”
我的心咯噔一下,脚步迟迟没有踏出一步,我猜的没有错,果然是火药,只是想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
“怕了?”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无神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前方,他身上那股幽寒的气息让我全身发冷。
“当……当然怕了。”
“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要给我生出事端。”他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不管殿下对你如何,你若是有二心,我很乐意送你一程。”
我立即摇摇头,想着他看不见,又连忙加了几句话:“我向你保证,我不会……”
“不会就好。”他突然打断我,苍白的指尖在墙上有序的触摸着,“咣当”一声,原本密封的空间开了一扇门,他用手指指了指了前方:“你刚才来的地方已经回不去了,从这里出去,就可以回到地面上去了。”
我诧异,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认出了我的身份,为何还会放我出去,还是,外面提前下了埋伏,就等着我出去。
“傻愣着干什么,是要留下来陪我么?”
“我……我……”再三犹豫下,我终于提起勇气问他:“为何放我走?”
他抿着薄唇,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道:“你跟我遇到的人不一样……”
我鼻尖所嗅到的你的气息,是温暖的,与别人都不一样,像我这般苟活在黑暗里,实在是太渴求这世间的温暖了。我好想能看见这世间所有的美景,还有独一的你……
商淮似乎每次都能掐着时间来,我一踏进寝殿的时候就看到他躺在我的床榻上,把玩着那支琉璃云步摇。他见我来了,不似前几次的那般正襟危坐,慵懒的开口道:“商策对你还算不错,就连进贡的东西都给了你。”
我看了眼他手上的钗子,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你要是喜欢就尽管拿去。”
商淮脸上红白一阵,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他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挑着眉问我:“这么久没回来,我还以为你跟商策谈情说爱去了,你看你哪有一点做正事的样子。”他凑到我跟前嗅了嗅说道:“你身上什么味道啊,这么难闻?”
我抬起手臂嗅了嗅,恍然大悟道:“商淮,我告诉你,我可是知道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
他眼神一挑:“说说看,是个什么地方!”
待我说明了一切,商淮不可思议的问我:“他为何放你?”
“我跟他说了是太子殿下的人啊,他怎能不放我!”
“他可不是一个说的通的人!”
“是有些不讲道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商淮含糊不清的搪塞了几句,我见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心中顿生疑问,试探性的问道:“莫非你也认识他?”
他当真是小瞧了她,或许这一局,胜券早就在握了。他也不好在藏着,只得如实说来:“那人怪的很,自视清高,从未有人近的了他的身,我也很纳闷,唯独放了你!”
商淮早就布好了一切,当暗卫通知他的时候,心里竟然这般心慌,要是那人敢动她分毫,他绝不会手软。
“他不像是个坏人……”我回他。
商淮笑了几声,继续说道:“一个手刃养父一家上下一百零八口的瞎子,是谁都看不出他这般的心狠。”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杀害另一个人,除非是待他不好。”
若是能解决的事情,谁想去伤害别人呢,试问谁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你倒是会为他找借口,难不成……”他话还未说完,眼色闪过一丝慌乱,“哎,你别哭啊,我不是在责备你!”
眼角突然有泪划过,也把我惊了一下,因为他,让我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我不曾想去伤害别人,别人却来肆无忌惮的伤害你,蹂躏你!
我抹了抹眼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头上的伤又疼了,我最怕疼了。”
“绾绾……”商淮双手覆上了我的额间,因着他的触碰,额前的淤伤还有些疼。他用极地的声音在我耳旁说道:“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