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位都是两列陈布的,中间的空地很大,参赛的人利用一刻钟的时间将诗词写于纸上,再有仆从递交到侍者手中,侍者再大声宣读出来,由考官们评定诗词的优劣高低。
由于这种诗词评选观赏性极强,不能让席位上的贵客等得太久,因此时间也就紧凑了些,初定为一刻钟,一个回合一刻钟,那么随着之后难度的增加,这有限的时间内便越考验选手的能力,到最后便是高手之间的角逐。
“参赛者,太子千以恒,二皇子千广旭,三皇子千南彻,四皇子千正扬,五皇子千耀之,六皇子……”侍者都念顺口了,正要往下念,忽然发现这名单上并没有千少钦的名字,他心里暗自骂自己,怎么把六皇子养伤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再说之前那场穷煞之眼闹得皇上还能再让他出来算怪了。
“七皇子千云萧,八皇子千慕寻,九……”这次侍者学聪明了,还没等九皇子那三个字出口就憋回去了,虽然他也有过不少次的经验,但这次这些皇子一个没来一个来的,他真怕一个字说错了事后被扣上失职的罪名掉脑袋。
对对,好在自己想起来了,这九皇子虽说回来了,但是貌似对这些宴会之娱不太感兴趣,反正就是捉摸不定就对了,总算把这些皇家人的名字诚惶诚恐地念完。
“尚书沈清风之女沈瑶真,丞相安远城之女安浅画,太师钟羽之女钟妍妍,渊阁大学士晋安之女晋文乔,平国公府长女郗寒霜,三女郗寒苒……”
郗寒霜听的暗自咬牙,凭什么自己的父亲不能拥有名分,他们姐妹二人就要被冠上平国公府的名号,以为她愿意吗,等她一步登天的时候,一定会亲手除掉那个带给她耻辱的地方,还有她,郗未若,郗寒霜帕子都绞出了明显的褶皱,然而面上却依然挂着温婉的浅淡微笑。
郗未若真的特别想吐槽这个比赛,不,可以说是这个游戏吧,就念人名这会儿功夫都够比完好几场了,真不用非得在时间上缩水,要不说古人这脑子,郗未若嘴角一抽,算了,自己这穿越过来的前世不还是让人家骗的那样的下场。
郗未若长出一口气,眼神里面那刚闪现过的痛楚瞬间消失。
侍者的声音洪亮有力,传遍了整个宴会场地,“承亲王府世子司空逸,右督御史陈天杰之子陈明非,徐州府尹冯川之子冯阮……”本来还在悄悄留心着对面的贲旗玉和贲旗真的郗未若脑中心思被这一声打断。
不能怪她分神,实在是冯阮这个名字混在他们里面太显眼了。
郗未若眼神幽深,冯阮……先前他父亲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这么快就升为府尹了,而且还来了明华宴这种大会,要知道和这些三品以上的大员相比,府尹是绝对没有赴宴的资格的,除了郗寒霜郗寒苒是仗了祖上余荫,在加上有她这么个名存实亡的有军功的亲戚,才会考虑到她们。
“是……是丞相安远城……”
那天夜里这人在自己面前求饶的话在脑中回想起,安远城,上次杀你一个心腹果然还不能让你长记性,真是可笑,这个人和自己那倒霉妹妹郗寒苒还是相好,真是难为安远城费这么大劲将冯阮他们一家往高拔。
“司马昭之心……”郗未若嘴角勾起笑喃喃自语。
“小姐你说什么?”旁边的水清一脸迷茫,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这次的戏还真的挺足。”郗未若好整以暇地笑了笑,继续看着那台上准备的众位少爷小姐。
他们每人无一例外都冠着才子才女的名号,都有着享誉京城的天赋和才华,而且出身名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后面的一些魂力切磋还有箭术骑术,大体也会有这些人。
真假谁又知道有几分呢,别的不说,就是冯阮,那么多年连个举人都没考上,可她刚才打听却又知道他最近一段时间在家乡可谓是风生水起,据说什么三岁能作诗,是十里八乡的神童,郗未若:……
“第一回合,以春为题。”
侍者照着递传过来的字条大声念道。
第一回合一般比较轻松,而且要求也少,参赛的人自由发挥就可以了,只要字数和韵脚衔接的上,都能差一不二地过去,不至于闹个大红脸,可是简单的题目也是高低立见,层次是可以看出来的。
“钟妍妍题——”,“满园春色尽桃李,桃李无酒把清欢。清欢可了相思意,梦里明年故人还。”
诗句一出,众人纷纷暗自点头赞许,考官也是满面春风地商议着这句诗的评分。
第一回合就用顶真开了个头彩,钟妍妍依旧那么不简单,人们又仔细注意了一下这个姑娘,眉眼弯弯,柳叶眉,浑身带着股大家闺秀的书卷气。
提起钟妍妍,自然也是享誉盛名的名门闺秀,但是比起她,人们知道更加多的却是她的哥哥钟烨,不为别的,这个人真的太爱出风头了,没有两把刷子还总觉得自己特别厉害。
出于对钟老太师的忌惮,人们大多还是敬畏退让,对这个大少爷不敢出言置喙,被派到边疆接任郗未若,先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皇上亲自下的令,纸上谈兵也成了骁勇善战的将军了。
“钟妍妍——”“得分——柒!”侍从大声读出考官给的分数。众人显然是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相反还是觉得有点低,这就是第一个上场的坏处,没有对比,所以考官一般不会给出太高的分数,这个彩头,就是一种诗句在众人里面鹤立鸡群的效果,一笔惊艳。
钟妍妍笑着俯了俯身,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分变化的表情,行完礼她就下台去了。
“不就是会两句咬文嚼字的吗,这打油诗,本公主也能作。”贲旗玉在底下不屑地哼了哼。
“你会?就你那两下子,怕是让你凑够字数都难。”贲旗真性感的声音里带着调笑,看向贲旗玉。
“皇兄,你怎么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贲旗玉杏眼一瞪,虽说贲旗真说的是事实,但是她就不愿意在任何事上都比靖北低头。
“看看你哪有一个堂堂公主的样子,沉住气吧,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贲旗真有些不满地训斥道。
贲旗玉不再言语,看向台上的眼神逐渐微妙地又转到了郗未若那里,那其中的算计被她刻意压制着。
郗未若听了后面一些人的诗,虽说不伤大雅,但总感觉疲于陈铺辞藻,索然无味,听过一遍就忘了。
诗词这一节又进行了一段时间,“冯阮——题——”
这一声也不知怎地,把郗未若这个昏昏欲睡的眼皮又唤醒了,不为别的,她就是想在这十里八乡的才子身上找找乐子,咳咳,提提兴致……
“阳……”侍者刚要念,却被冯阮打断了,“请等一下,各位考官,请允草民略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