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了。
梧桐阁难得看不见谢怀幽的身影。
可也没见着穆逸尘。
梧桐阁这几日清静得很。
楼满风倒是依旧天天往梧桐阁跑，时不时带回点关于穆逸尘的消息。
“姑姑，圣旨下来了，那个穆......呃，状元被封为翰林学士了。”
桃夭想着：长公主这是要撮合穆逸尘和主子啊！
连忙道：“长公主，您莫不是看上了穆公子？怕陛下不肯赐婚，想来主子这儿讨句话？”
看了看楼玉，见她没有动静，又劝：“长公主，您尚还年少，穆公子虽是状元，皮囊又生得好看，但您作为大颂长公主，还有更好的选择......”
楼满风被桃夭一席话哄得一愣一愣的，忘了原来要说的话。
“摄政王这几日奇怪得很啊，怎么都没来梧桐阁了？”楼满风似乎好几日没看到谢怀幽，问道。
说实话，比起穆逸尘，桃夭倒是更希望楼玉选择谢怀幽，谢怀幽到底是大颂的臣民，对楼玉也是一心一意的，比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安全得多。
子祁被谢怀幽留下就是为了盯着穆逸尘，而穆逸尘没有任何举动，他也还是只能守在梧桐阁。
“两位殿下，刚刚谢府的下人来报，摄政王这几日被谢老夫人勒令在府中，无法前来。”
“来不了也好。”楼满风可不想看见谢怀幽，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吵着吵着刀光剑影。
楼玉想了想：“满风，你今年也要及笄了罢？”
“是啊。”楼满风疑惑，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做什么？“满风的生辰是六月初八。”
“还有两个月是你的及笄礼，大颂的公主向来都是及笄时由皇帝及长辈挑选驸马，满风可有心悦之人？”
“什么？”楼满风惊道，“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楼玉望着她，“这是规矩，本宫自然不会胡编乱造。女人最美的年华就是这三年，要是错过了，再想出嫁便难了。三年内未嫁人便要送去和亲。”
楼满风不甘心：“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改一改也就是动动嘴皮的事......”
“胡闹！”楼玉轻斥，“祖上留下的百年规矩本宫如何敢肆意妄为？历朝历代几十个位公主，哪个不是按着规矩来？便是你七姑姑，也在及笄之年便定了亲。”
“那姑姑你不是也没嫁吗？！”
楼玉愣了一下。
楼满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攥着衣角，偷偷看着楼玉的脸色。
“我嫁了。”
“什......”
“我嫁的是丞相之子，不过那天，他死了。”
“谁死了？”
“......”
“慕容沉逸。”
“他是谁？”
“你皇姑父。”楼玉笑道。
“啊？”
“那时你不过一两岁，我便及笄了。那时心里有一个人，却没能在一起。我作为公主，一生的轨迹都遵循祖制定下，包括奉旨嫁给了丞相之子。”楼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那时我穿着嫁衣，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却因为我听闻惊炎国大乱，五皇子被围攻于丰城城楼下，我逃婚了。”
楼满风讶然，没想到当时的大颂朝嫡长公主，备受帝后宠爱的晏容公主，有这样一段过去。
楼玉大概是第一次有勇气违抗大颂，她逃婚了，抛下了背后的规矩。
“我穿着嫁衣，策马几个时辰，然后，看着他死了。万箭穿心。”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她仍然记得城楼下，尸骨如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