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你是否觉得,我狠?”宁卿走至门外,负手看着院外的迷花,雪白的花朵在高升的太阳下,显得尤为璀璨夺目,那小小的,一瓣一瓣的花朵,很是可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到他身边,伸手碰了碰那迷花花瓣,“皇兄,皇嫂找到了么?”开口却是不提他的话。
宁卿也拈起一朵花,笑了。
“没有。”
“禀告王爷!辽月境内传来消息!”
手中那片洁白如雪的花瓣瞬时飘扬落地,霎时,宁卿耳中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耳中只不断回想着,消息二字。
一秒。
二秒。
三秒。
“什么消息?”三秒过后,宁卿微微松开的手指才逐渐收拢,恢复原本淡漠冰冷的样子,但那依旧微微颤抖的手指掩盖不了他内心的焦灼。
“飞鸽传书,辽月一天前在贴上通缉令时,便有人发现,有曾经貌似王妃的人出现过。”那灰衣人声音里也带着一些喜悦,没想到只过了几天,便有王妃消息了。
“貌似?”宁卿皱了皱眉,为何用貌似两字。
“有三个人,一紫衣人,一红衣男子,还有一红衣男童,依靠卖艺为生,有一只十分神灵的神兔,据说这神兔能识字,会对着人放屁,他们就靠着那神兔养活。”那灰衣人将得到的信息一一禀报给宁卿。
紫衣人?莫非就是当日魅模仿的那个人的真身,会是赫连琅歌的什么人呢?男童,神兔,神兔,吱吱稍稍变变,比起寻常鼠辈来要大上许多的样子,倒是像兔子。
“现在呢?”
“通缉令一出,还未来得及寻找,便被他们逃了,现在正在紧罗密布地搜寻当中。”那灰衣人声音略低,似乎有着深深的自责。
“咳咳……咳咳……叫梵过来。”宁卿轻轻咳了几声,微微弯腰扶住胸口,宁天祈赶忙上前扶住他,宁卿转眸看了他一眼,狭长幽暗的凤眸一眯,“兵芦荟可是还等着你这表哥。”叹息一声,离开他的搀扶,朝外走去。
那灰衣人也瞬时不见。
宁天祈看了看宁卿寂寥的背影,那满头银发着实让人心疼,那瘦削的背影里,参杂着多少不堪的记忆与悲伤。
轻轻叹了口气,却是为那让他如此的人叹气,认识皇兄这么多年,皇兄的性子,他最是了解,若是他想灭的,没有还会存活着,若是他要的,那么必定夺得,但,若是惹上了他,那么,必定一生便要纠缠在一起了。
今天和风疏朗,天气十分不错。
梵赶到卿院时,宁卿正拈起白色棋子,轻轻落下一子,他头也不抬,又拿起一颗黑子,“准备准备,把我交代的事情在我不在的日子里做好。”寻了那白子的落点,黑子重重落下。
“是,主子。”梵倾身,白衣墨发同样长相俊朗的他,潇洒地一抬头,“主子,你去寻王妃么?”言语间,毫无芥蒂,似乎就是平常兄弟之间的交谈。
宁卿抬头看了他一眼,“洛皇后那边如何了?”白发在烈阳照映下,隐隐泛着银光,衬得那张妖冶华贵的容颜更是美地惊心,那双殷红的唇微启,询问梵。
“皇帝已经逐渐被洛皇后把持住,朝政之上,已经很多人对洛皇后心怀不满,后宫之中,月妃,萧妃,等人曾在几日前,去凰宫闹过,要见皇上,后来洛皇后放他们进去了,但皇帝几句话,便没有让他们见得皇帝现在的样子。”又想起宫中线人说的一些事情,梵再度开口。
“另外,属下倒是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梵想起那日那线人奇怪的表情,便是想笑。
“皇上如此病危了,却能做那男女之间房中之事,据我那线人说,那日,皇上和皇后在凰宫内,可是颠鸾倒凤了许久时间,那销魂缠绵的声声不断。”
宁卿苍白的脸色微变,却是冷笑一声,“皇室,原本就是一个龌龊的地方,加紧派人紧盯着。”
“是。”
宁卿摆了摆手,便让他下去了。
整个房中,便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瞥了眼四周,感到一股浓浓的寂寥之味袭来,桌上还有那两月之前早已枯萎的山枝花,他一直未曾让人将其扫除,如今曾经娇艳艳红的山枝花,早已落败,徒留一些残渣。
仔细嗅了嗅房中燃起的熏香中微微参杂着的药味,连着这熏香,如今倒也让墨一整成药炉子了。
“墨一。”听到他在门外的细小声音,宁卿轻轻喊了一声。
他背对着他,身形瘦削,墨一记起帮着宁卿进行药浴之时,他身上比起一月前更是瘦削的身子,还有那锁骨,纤细地,仿佛针微微一戳,便会断,让人忍不下心去用力碰触,蝴蝶骨微微凸出的样子,也昭示着他过于纤瘦的身子。
如今初夏,单薄地穿着一件单衣,白衣,绣满袖口的樱花,依旧不变的打扮,唯一变的,便是那满头原本有不少参杂着的灰发,变成如今满头雪发。
“真的要去?”墨一微皱眉,猥琐清秀的脸上,满是反对,“对你的身体……”
“反正已经够破烂了,不介意更破一些,我一定要去,我要问问,她为何而走。”宁卿抚了抚脸侧的雪发,如此好看的颜色,却是如此颓败的样子。
“好,这几天,我会抓紧配药,与你一同前去。”他要做的事情,一向没人能阻止,只希望王妃能跟着他回来,虽然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当日早晨,他们之间还好好的,不知怎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