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磊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受人欺负,回了家还要忍受大伯大妈的冷暴力,他一个小孩子,很快就受不了了。
而且渐渐的,他开始吃不饱、穿不暖。家里吃饭的时候,桌子上不会摆他的碗筷,也不会给他留饭,他饿了就只能自己去厨房找吃的,被大妈发现之后还遭了一顿打;衣服脏了也没人给他换给他洗,一套衣服他可以一直穿在身上好久,直到破了烂了才会去找其他的衣服穿。
后来在大伯家里过不下去了,方春磊就跑回了自己家,虽然那栋房子里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但是他们的东西还在,而且那里不会有人拿眼睛瞪她,不会有人打他,更不会担心被人赶走,因为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方春磊就这样回去了,一直躲在自己的家里,饿了就自己找点东西吃,困了就自己爬到方德才和纪永珍的床上睡。
而方大伯一家在发现方春磊不见了之后,竟然选择了视而不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直到方春磊因为一直逃学旷课,被学校的老师找过来,他们才临时编了一个理由,把老师打发了。
“他跟着他外公外婆找妈妈去了呀!”
“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吧?是他舅舅来接他走的,我们还以为他跟学校打过招呼了呢。”
“那孩子你们也知道,可怜哟!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跟我们也不亲,不过他跟他外祖那边的关系很好的,所以我们才放心他舅舅把他带走了。”
一个乡下小学的老师,他能负责到哪里去呢?而且连孩子的亲戚都这么说,他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方春磊失踪的事就这样被方大伯一家隐瞒下来了,没人知道方春磊其实一直生活在那栋被人遗忘的房子里,也没有人关心。
如果不是方瑞雪突然回来发现了的话,也不知道方春磊要在那栋房子里过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又或者,他会不会熬不过这个冬天,不等有人发现他,他就先被疾病或者其他的灾害给带走了。
“走走走!赶紧走!”方大伯直接拿着竹竿子把方瑞雪干出了门,“还以为你是良心发现回来探亲的,没想到是回来打秋风的!方春磊那个小兔崽子现在跟着他的外公外婆过得不知道有多好!他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然我打断他的腿!”
“这样的谎话你跟多少人说过了?你知不知方春磊现在到底在哪里?如果他就这么死在外面了怎么办?你们谁能负责!”方瑞雪怒了,冲着方大伯吼道。
“关我屁事啊!”被一个孩子吼了,方大伯心里的火气“噌”得一下就冒上来了,“你一个早就被赶出家门的人在这里多管什么闲事!我应该怎么做用得着你来教吗?果然是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没教养!”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方瑞雪最讨厌有人骂她没有妈妈,立马就反唇相讥,“侄子的死活你都不管,还到处造谣说他过得好,你有爹有妈,你的教养有比我好到了哪里去!”
“反了你!”方大伯何时被人这样骂过,而且对方还是个孩子,他们吵得动静那么大,很快就会有邻居出来围观了。
方大伯气得满脸通红,红中泛紫,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情急之下,他只想让方瑞雪赶紧闭嘴,最好永远不要说话。于是他高高地扬起手臂,大力地朝方瑞雪挥去。
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下,突然从斜空伸出一只手,把他的手臂拦住了。
“您请自重。”程昱压低了声音说道,同时,他的心里也压着火气。
“你敢拦我?你给我滚!”方大伯使劲儿想要把自己的手从程昱的手中挣脱,却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了。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程昱捏着方大伯的手腕,也不知他使了什么巧劲,方大伯只觉得自己的筋好像被人攥在了手里,扯得他连心口都是疼的。
“你们这是好好说话吗?啊——疼、疼、疼啊!”方大伯没有刚才的神气,只要程昱的手上一使劲而,他的半边身子都没力气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欺负人了啊!”大伯母从屋里冲出来,轰上去就要拽程昱的手,“侄女还能找人打大伯了啊!这是要造反啊!”
眼看大伯母厚实的手掌就要往程昱的脸上招呼,方瑞雪连忙跑过去张开双臂挡在程昱面前,替程昱挨下了这一击。
“我就是造反了又怎样?”她大吼一声,奋力把大伯母往外一推,大伯母身体往后仰去,踉跄几步,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程昱,松手。”方瑞雪撩一下松散的头发,往后扯了一下程昱的衣摆。
程昱听话地松了手,不过松手前挑了方大伯手臂上麻筋一捏,方大伯一整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方大伯捂着自己手臂惊恐地喊到。
“没什么,就是一个小小的惩罚,让你能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不要随便用这只手打人。”程昱站回方瑞雪身边,把她护在自己身后说。
大伯母从地上爬起来。这一摔,让她见识到了方瑞雪的厉害,也让她意识到,方瑞雪不再是那个怯弱的、总是躲在大人身后的、被纪永珍骂一句都会吓得直哆嗦的小女孩了,出去外面历练了一圈,这次回来的方瑞雪,她的翅膀已经张硬了。
“你不应该回来,你回来干什么?”大伯母不敢再动手,因为程昱一直都盯着她,只要她一动,她相信这个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你回来就是让我们不得安生的。你说你都走了,又回来干什么呢?你想管方春磊你就自己去管啊!你在外面不是挣钱了吗?你自己都不愿意又凭什么来要求我们呢?”大伯母苦口婆心,不像方大伯一样喊打喊骂。
方春磊现在就是一个大麻烦,谁愿意让这个麻烦粘上自己呢?只有方瑞雪,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招惹麻烦,竟然还想把麻烦往别人身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