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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中注定的悲

“等到下一次,小爷一定能够把你打趴下!”

梁三躺在裸露的石块上,喘着粗气,如今的梁三已不是当初那个任对方殴打的傻小子了,有几次甚至将周生掀翻在地。当然,每次打完之后,梁三都会按照约定支付周生二两银子,闲聊几句后周生便会离开。梁三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周生不要官银不要金条,偏偏独爱碎银子。对于这个问题,周生从来不做解释。在梁三看来,自己的朋友就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不肯与人分享。当然,来旧城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能够看到玉生烟。不过这件事情,梁三从来没有向周生提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秘密一旦说出去就不是秘密了。

“给钱给钱,哪来那么多废话!”周生从梁三怀里扯出二两碎银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拔起一根野草,咬在嘴里,坐在地上,捡起石头不停地扔向大河里,看上去十分烦躁。

“喂,阿生,你怎么了?”梁三坐起来,推了周生一把,后者吐掉嘴里的野草,砸了砸嘴,低下头。

“那个贼老婆娘要把小妹带走?”

“哪个贼老婆娘?”对于周生口中的小妹,梁三倒是见过几次,黑黑瘦瘦的小丫头比自己的贴身丫鬟黑莓都差了好几个档次。不过,他知道,小妹可是周生的心头肉,谁要是敢碰小妹一根头发,周生绝对会去跟对方拼命。

“小妹消失多年的老娘,”提起那个女人,周生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当初,那个女人在家的时候就没少打过周生。周老爹生意失败之后,她不顾家人的死活,偷摸着卷起家中不多的银钱跟别人跑了。如今回来了,竟然说要带自己的女儿去享福。“享福?享福是假,卖女儿才是真!该死的贼婆娘!”

“奶奶怎么说?”

“当然是不愿意啊!”周生叫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暗淡起来,“那个贼婆娘去了官府,强词夺理,说我们阻止她和女儿相认!”

“府尹怎么说?”

“别提那个嘴角挂着三撮毛的混蛋府尹了,他竟然认为贼婆娘说的有理,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世道!”骂了几句脏话,周生站起来,捡起一块大石头扔向大河,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真想拿石头把他们砸死!”

“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想想而已了,”周生掉转头,朝着烂尾巷走去,“只要小妹呆在旧城里,他们就没有办法,旧城,可是最讲道理的地方!”周生握了握拳头,黝黑的皮肤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出白色的光芒。高举着右手挥了挥,“我走了,下次见!”

替张家除了草,帮刘家剁了肉,给陈瞎子搬了砖,周生拽着手里的几枚铜子回到破宅子里,笑嘻嘻的小妹迎了上来,周生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玩闹一番之后走进后院,搬开青石条,取出里面的包裹打开,将碎银子放进去,又将包裹放进坑里,将青石条放回原处,还不忘撒了一把泥土。做好这一切之后,他走进灶房,看见苍老的奶奶坐在那里煮野菜。周生走过去,双手捏在奶奶的肩膀上,老人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意。

“大孙子回来了啊?今个儿赚了几枚铜子啊?”

“七枚铜子,”周生摇着手中的铜子,发出“铛铛”的声响。他打定了主意,只要凑到一百两银子,就带着小妹和奶奶离开京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如今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若是没有算错的话,还差二十一两银子。“陈瞎子没给钱,说是他家也揭不开锅了。”

“陈瞎子永远都揭不开锅,”老人家愤恨地骂了几句,“以后不要去给他家干活了,这都多少次不给钱了!”

“乡里乡亲嘛,总得有个照应,奶奶您别生气,”轻轻地捶打着老人的肩膀,周生的语气格外温柔,“我们刚搬过来的时候,陈瞎子不也给了我们几天饭吃吗?”

“那是狗都不吃的剩饭!”

“老爹的事情……”周生说了一半,看着奶奶阴沉下去的脸,硬生生地把后半句话憋在嘴里。

“陈瞎子是个独眼龙,要是双眼全辖了该多好啊!”

周生没有接话,老人也颇有默契地不再开口,破旧的灶房里只剩下煮野菜汤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响,一股沉重的气息在祖孙二人之间流淌,不知道过了多久,蹦蹦跳跳的周舟跑了进来,打破了僵硬的氛围。

“阿哥,下个月就是中秋灯会了。”周舟眨巴着眼睛,脖子上挂着那枚不知道有何用处的黑牌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周生,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一天晚上,周生会带着她离开旧城,前往繁华的京都。只是今年被那个自称是自己娘亲的疯女人闹了一番,不知道阿哥还会不会带自己去看灯会。“隔壁的张小美说他们一家都会去看灯会。”

“知道了,到时候再说吧。”

“阿哥阿哥,”周舟走过去摇着周生的手,嘟着小嘴,“一年就这么一次机会,我保证不离开你的视线,”周舟眨着眼睛,拼命劝说,“我和小美牵着手,绝对不分开。”

“下个月才是灯会呢,”周生蹲下来,将小妹抱在怀里,“现在我们先吃饭,奶奶熬了很鲜美的野菜肉羹……”

“骗人!只有野菜,哪有肉羹!”

周生哈哈大笑,伴随着他的笑声,夜色彻底将旧城笼罩。鬼宅的偏房里亮起了一盏油灯,高举着油灯的梁三看着站在那里做画的玉生烟,撇了撇嘴,心想这幅百鸟朝凤图都画了一个月了,已见雏形。可在自己看来,这幅画上既没有百鸟也没有凤凰,有的只是一群嘎嘎乱叫的鸭子。看来,人有所长,必有所短。老天爷给了玉生烟姣好的容貌,断然不会再给这只鬼多才多艺的手段。

两人相识的第一天,梁三挨了一巴掌,作为回报,他知道了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孩是一只百鬼。出乎预料的是,梁三并没有被事实的真相吓跑。久居深宫的他早已尝遍人心的险恶,对于他来说,鬼不见的比人可怕。更何况,天地间的规则早已不同往昔,不会再有那些条条框框阻止他和鬼来往。

“大功告成!”玉生烟兴奋地喊了起来,两腮微红,扔掉手中的画笔,举起那副得意之作,看着梁三,“小皇帝,老娘这幅大作怎么样?”

“好,挺好的。”将油灯放下,揉着发酸的胳膊,梁三避开那幅画。若是这样的画也能撑得上是大作,世间那些画家岂不是要吐血而亡?

“没诚意,敷衍了事,”玉生烟用舌头顶住自己的牙齿,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倒是说说,这幅画好在哪里?”

“这个嘛?”梁三打量着那副画,事到如今不能继续装下去了,“小玉,我觉得你这只凤凰画的有点小。”

“还有呢?”

“百鸟的喙有点长……”

“这些问题为什么不早说啊!”玉生烟叫了起来,微微有些失落,“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些鸟喙抹掉半截吧?”

“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梁三坏笑着凑到玉生烟的身边,指了指画上的四个字,“换个名字就好了。”

“换个名字?”玉生烟愣了一下,换个名字就能解决这些问题?疑惑的看着梁三,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换成什么名字?”

“群鸭啄鸡啊!”

“群鸭啄鸡?”

玉生烟重复了两遍,猛然意识到梁三在讽刺自己,气的扔掉手里的画,挥拳打向梁三,后者早有准备,笑着跑开。画作落在地上,背面朝上,在摇曳的油灯映照下,忽明忽暗,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少年的影像。

“我错了错了,”气喘吁吁的梁三终于跑不动了,高举着双手看着虎视眈眈的玉生烟,“百鸟百鸟,绝对是在朝凤!”

“不是群鸭啄鸡吗?啄呀,你倒是给老娘啄呀,”玉生烟冲着梁三踢了两脚,“怎么不啄了啊?”

“啄不动了,”梁三笑着站了起来,突然想起玉生烟刚来人间没多久,“小玉,你看过灯会吗?”

“灯会?那是什么?”

“就是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彩灯悬挂在空中,”梁三竭力描绘出那副场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还能看见五颜六色的烟花。”

“烟花,我知道,那是很美的东西,只可惜转瞬即逝。”玉生烟的眼里露出只有少女才有的渴望与憧憬,慢慢的又变得暗淡下来,“烟花,我也没有看过。”

“下个月就是中秋灯会了,”梁三拉起玉生烟的手,指了指醉梦楼的方向,“彩灯和烟花,你都会看到的。”

“真的吗?”

“当然,”梁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可是我的承诺!对了,到时候会介绍一个好朋友给你认识。”

“是那个差点把你牙敲掉的混小子吗?”玉生烟捂着嘴笑了起来,“你们成为朋友了?”

“不打不相识嘛,”梁三抖了抖肩膀,露出无所谓的模样,“我该回宫了。”

玉生烟点了点头,站在门口看着拿着油灯的梁三走出鬼宅,在烛火的映照下,梁三的影子越变越小,最终消失在黑暗的夜色里。扶着门框的玉生烟抬头望着漫天的繁星,突然对黑夜生出了一抹痛恨,此时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白天的到来。到了白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混蛋小子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渴望那样的时刻,或许那就是所谓的心动吧。

……

月圆中秋夜,醉梦繁华街。

每年的中秋,二十里的长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在这一天,无论是外城的普通百姓,还是宫里的达官贵人,又或者是旧城里的穷苦人家,都会前往醉梦楼,观赏五颜六色的彩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将醉梦楼围绕的水泄不通,最开心的莫过于店铺里的老板了。他们变着花样,想方设法让游客在自己的铺子面前多停留一阵。花坊里的姑娘们也放下了往日里的矜持,站在门外搔首弄姿。对于绝大多数京都人来说,这一天是最开心的日子,只是,今晚的周生肯定不属于这群人中的一员。

临近出发的时候,隔壁的张瘸子突然闹起了肚子,捂着肚子在那里上蹿下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拗不过张小美和周舟的闹腾,周生只得带着两个小丫头独自来到旧城,留下张大婶在家照料张瘸子。在旧城外的老槐树下,他见到了梁三和一个清秀的女孩。此时的周生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周舟身上,生怕那个贼婆娘从角落里跑出来抢人,哪里顾得上结交什么新朋好友。于是,在醉梦楼的大街上便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两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手牵手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停下来指着花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怀揣五两银子的周生不时的转着圈,打量着周边是否出现可疑的人物;在他们的身后,偶尔会传来玉生烟的惊呼,含情脉脉的梁三面露笑容,多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当最后一束烟花消失在夜色中,意犹未尽的两个小丫头在周生的催促下不得不朝旧城的方向走去,此时的梁三和玉生烟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原本还想与他们告别的周生,太过担心小妹的安危,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繁华的醉梦楼让他心生不安,尤其是大街牌坊上的那只金龙,每当望向那个方向,周生便觉得那只金龙睁开眼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将自己吞噬。当三个人穿过老槐树的那一刻,周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压在心中的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奶奶,肯定喜欢我给她买的纱巾!”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周舟举起手中的纱巾甜甜笑着回望周生,她的头上戴着新买的发钗,在月色的映照下散发着七彩的光芒,据老板说全天下就这么一支发钗。没有从周舟手中抢下这样的发钗,张小美还为此哭了鼻子。当然,这些开销花光了周生携带的银两。他不禁感叹,或许应该攒够二百两银子才能带着他们离开。随着“咯吱”一声抓心的响声,木门被推开,“奶奶,”周舟喊了一声,声音里有些发抖,“奶奶奶奶,你怎么了?”周舟惊叫着跑了起来,周生猛地冲进去,愣住了。

老人半睁着眼睛躺在血泊中,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手上抓着一块黑色的条布,伸出手指了指后院,周生抬起头,那里闪过一个黑影。

“小妹,去请鬼大夫!”

话音刚落,周生冲进后院,青石条被揭开,存放在里面的包裹不见了。在月色的映照下,他看见一个男人从低矮的围墙上跳了下去。周生心生怒意,那些银子都是他用血汗换回来的,那些银子是整个家下半辈子的倚靠。愤怒冲昏了少年的头脑,跳过围墙追了上去。周生死死地追着窃贼,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感觉的到窃贼对旧城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在第十七个转角处,周生跟丢了。他在原地转了转,茫然的望着四个出口,猛然想起倒在血泊中的奶奶,心急如焚地跑了回去。

“奶奶,奶奶,你醒醒……”

“周生啊,”老人睁开眼睛,她的额头被重物击打,裂开一道大缝,鲜血从那儿往外涌,沾湿了她是身体。“奶奶要死了!”

“奶奶,不会的,小妹去请鬼大夫了……”

“周生啊,回头把奶奶交给牛屠夫吧,还能换几个铜子!”

“不行不行!”

“你会恨奶奶吗?”老人伸出手抚摸着周生的面颊,“当年你老爹……”

周生摇了摇头,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自己老爹真正的死因。周老爹在掉进水塘之前就死了,被奶奶勒死了。那时候家里已经连着好几天揭不开锅了。奶奶将打捞起来的尸体偷摸着送给了牛屠夫,换回了十几个铜子,这才勉强带着兄妹二人熬过了那个寒冬。住在旧城的人都知道,牛屠夫不仅杀猪宰羊,还卖肉包子。旧城的人可不敢买他家的包子,所有的肉包子都卖给了守城的军士。干了十几年的买卖,倒也没人发觉其中的异常。

“不恨,我从来没有恨过……”

“照顾好小丫头,以后就你们,”老人的声音越发的无力,握着黑布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相依……”

闭上眼睛将老人抱在怀里,周生哭了起来。不知道哭了多久,周生猛然站了起来,他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鬼大夫怎么还没到?小妹怎么还没有回来?

看了一眼那块似曾相识的黑布,周生再一次跑了出去,一路高喊着周舟的名字,撞开了鬼大夫的家门。

“疯小子,你干什么!”光着身子的鬼大夫怒目圆瞪,从床上蹦了起来。

“大夫大夫,我妹妹呢?”

“我怎么知道你妹妹在哪?”鬼大夫没好气地看着周生,“兴许掉沟里了!”

“我妹妹没来这里吗?”

“没有没有,快给老子滚!”

被推出屋子的周生感受着来自黑夜里冰冷的寒意,一个可怕的想法窜入他的脑海——周舟被那个贼婆娘拐走了!不,也行小妹只是迷路了,正在旧城某个犄角旮旯等自己呢。周生安慰着自己,奶奶死了,若是小妹也丢了,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他站了起来,大声喊着周舟的名字。那一夜,旧城的人被搅得彻夜难眠,大家听到了“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吼与呐喊”。

周生嘶吼的时候,梁三恰好从皇宫的小门走进去,对他来说,今年的中秋灯会是这些年来最难忘怀的一次了。赏了最美的烟花,见了故友的臭脸,牵了美人的小手。幸福就像是一朵棉花糖缠绕在他的心间,令他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

“殿下,您回来了。”

金碧辉煌的拱柱后面走出来一个干瘦的老太监,低着头弯着腰面露谄媚,天生一副奴才样。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敢轻视这个老太监。在后宫中,只有一位老太监,常年呆在御书房,陪伴君王左右。每当他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便意味着要有大事发生了。老太监无名无姓,连梁皇也对他礼让三分,尊称一声大公公。

“大公公,夜深了,您还没有休息?”梁三双手扶在膝盖之上,微微欠身,这是皇子见到长辈才有的礼仪。

“三个时辰前,陛下便遣老奴宣殿下面圣,老奴在后宫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殿下的踪影。才想起今个儿是中秋灯会,殿下毕竟年轻,爱热闹,想必是去了醉梦楼。”老公公直起腰板,梁三的言行被他看在眼里,微有动容。可皇家的事情,终归轮不到自己做主的。“老奴就在这里候着,这不,也候到了嘛!”

“有劳大公公久等,烦请大公公带路。”

从皇宫后门到御书房大约一炷香的脚程,在这一路上,大公公破天荒地询问起醉梦楼的场景,眼里竟流露出少有的怀念感伤。谁人不曾少年,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方知当年的风花雪月是多么美好的事情。此时的大公公,嘴上说的是醉梦楼的今朝事,心里念得却是再也回不去的昨天。

推开御书房的门,梁皇斜靠在中间的椅子上,翻阅着奏章。皇后站在梁皇的身后,面露倦意。禁军的统领薛焕手握长刀站在梁皇身前,他也是御书房里唯一一位手握兵刃的人。当然,这里的人并不包括隐藏在暗地里的护卫。左右四张椅子上坐着四个人,位于梁皇左手边的依次是当朝的宰相汤文哺和大学士林佑;两人对面则坐着护国大将军罗秦和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光头男人。在这之前,梁三从没有见过这个光头男人,不过对于这个男人事情倒是听说了不少,梁三知道,光头男人叫做卧虎。

“儿臣见过父皇。”梁三俯首跪拜,大公公走到了梁皇的身边,捂着嘴在梁皇耳边说了些什么。梁皇放下手中的奏章,挥了挥手。梁三站起来,冲着在座的各位一一欠身,“惊天见过各位大人。”

“惊天啊,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快满十六了吧?”

“回禀父皇,还差七个月。”梁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后宫里的传言终于要变出现实了,自己终于要作为弃子被抛出去了。

“哦,这么说来,你才比恨破大一个月呐,”梁皇打量着站在那里的梁三,不知道想些什么。“你们兄弟二人可要相互扶持啊!”

“儿臣知道了。”

“老大和老二从军多年,不知归期,朕的身边只有你和老幺,”梁皇站起身,从宽大的书案后面绕了出来,走下台阶,来到了梁三的面前,“不知你可愿为朕分担一二?”

“儿臣定当竭尽所能,哪怕是九死之地,也愿孤身前往,替父皇分忧!”梁三跪了下来,双手伏地,额头紧紧地贴在地上。事到如今,他总不能说个“不”字吧!

“说的好呀说的好,朕听了很是欣慰,”梁皇扶起梁三,“你可知道黑水协定?”

“儿臣知道。”

“既然知道黑水协定,自然也了解阴山盟约了,”梁皇背着手走御书房缓缓踱步,眉宇间似有愁容,“你可知道大梁建国二百余年……”

“十位太子远赴咸阳,客死他乡,无一生还!”

“梁三,怎敢打断陛下龙言!”皇后瞪着梁三,喊了一句。

“无妨,”梁皇摆了摆手,转过身看向梁三,“既然你清楚这些事情,朕倒是想问问你,你觉得你和恨破,谁更适合当这个太子?”

皇后微微张嘴,大学士猛然抬头,丞相面露惊愕,禁军统领捏紧了手中的长刀,护国大将军差点站了起来,御书房里唯一没有动的两个人就是眯着眼的大公公和把玩着玉佩的卧虎。梁三环顾四周,将目光停留在梁皇的身上。

“太子的位置,恨破比儿臣适合,”还未等梁皇开口,梁三紧接着补充了一句,“出使咸阳,儿臣比恨破合适。”

梁皇笑了起来,连拍三掌。“好,好,说得好!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儿臣自然是怕死的,不过死之前终归要替父皇分忧一二,”梁三很清楚,不论自己怎么说,都不会有第二个选择,自己的命运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样,也算是死得其所!”

梁皇抿着嘴,伸出手在梁三的肩膀上用力的拍打了几下。“从现在起,你就是大梁的太子!第十一位出使咸阳的太子!朕,希望你,”梁皇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早点回来!”话语里听不到期盼的意思,只有深深的惋惜。

“臣等拜谢太子!”

看着四下跪伏的众人,梁三心出悲凉,当传言变成现实的那一刻,少年的心中涌起无尽的失落与怨愤,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对于这样的命运,自己是如此的深恶痛绝!可是木已成舟,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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