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且慢?”
“哦——为何啊?”金光上人眼睛微微眯起,透出嗜人的凶光,他看着这个唯一没有逃跑的弟子,要是他的解释不能令自己满意,金光绝对会毫无犹豫地一掌拍死他。
“徒儿恭喜师父得了师娘这样的如花美眷,只是这里人多眼杂,若是被人瞧见了师娘的身子,吃亏的总归是师父。不如师父先去洗漱一番,我将师娘护送到您房里,您和师娘鸳鸯被里夜成双,岂不美哉?”
他这句话说到了金光心坎里了,那弟子不等金光表态,急急将那老板娘从柜台下拎了出来,他一个耳巴子掴在那胖女人脸上,嘴里骂道:“还不去给我师傅备好热水,刚刚的事你要是敢乱嚼舌根子,我就要了你的命。”老板娘被一耳光打得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倏地对上了弟子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肝胆俱寒,唯唯诺诺点头称是,急忙去准备热水了。
金光笑着说:“哈哈!你干得不错,甚合本座心意,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名叫余风,入门已经三年有余。”
“很好,回去你就是本座的关门弟子了。”
余风狂喜不已,抱拳作揖。“谢师父提拔!”
“行了,将你师娘带到本座房里去,本座洗漱完毕之前,你守在门口,将她看好了。”
“弟子遵命!”
望着余风的背影,金光上人表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暗想:眼下只有这个小子能使唤了,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回到金光洞后一定留不得这余风,还有那老板娘,也必须死。
“王八蛋,别碰我!”被点了神阙穴身体僵直的慕清雪在咒骂不已。余风无奈一笑,点了她的哑穴,心里默念了一句,“慕姑娘,得罪了。”
他背起慕清雪走出门去,院子里三个被点了穴道的弟子还像木雕一样站在那里,刚刚一群弟子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时候,嘴里都喊着,“金光死了!”任凭陆明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替他们解开穴道。在外面的他们也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那几个恶人真的将金光上人杀了,心里战战兢兢怕那几个恶人将自己三人顺手给宰了,因此也不敢喊叫了。
当看见余风背着慕清雪出来的时候,陆明眼前一亮,朝他大喊,“褚强师弟,快来救我们!”
余风当然不是余风,也不是褚强,而是徐风,那天晚上徐风捡到了千面蜘蛛王朱扔掉的人皮面具之后,便有了这个假扮褚强的计划,这也是没有办法,论武力,他不过和金光手底下的弟子们一个水平,人在弱小的时候不失尊严的做法无非就四个字:伺机而动。余风是他自己胡乱编的名字,还好金光对手底下所有的女弟子个个都了如指掌,那个老色魔却对手底下的男弟子们一无所知,因此他胡编乱造的名字才能蒙混过关。
现在听见陆明叫他褚强,徐风心里暗道要遭,像是遇见了人的耗子,提一口炁,背着慕清雪,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跑了。
果然,金光从屋内追了出来,解开了三人的穴道,陆明眼中带泪,还未等他极尽谄媚之能事,金光一耳光扇在他脸上,气急败坏地大吼道:“王八蛋,那个人是假冒的,还不给本座追?”
幸运的是金光并没有亲自追来,他生性多疑,缺少足够的勇气,他现在受了伤,首要的任务便是将伤养好,他总觉得遇到这种有悖于常理的事情暗藏着阴谋,兴许是黑暗中,有人伺机给自己一刀。正是出于这种谨慎,他这些年自觉活得无比舒坦。
饶是如此,陆明三人还是要比背着慕清雪飞奔的徐风要快得多,三人掷出飞蝗石、梭子镖、袖箭、连珠箭,徐风带着慕清雪在林子里左闪右避,那些暗器打在树干上噗呲作响。他们沿着禹门河,向荥水城的方向一路逃,一路追;一路追,一路逃。
慕清雪双手紧紧搂住徐风,让自己不至于太过颠簸,这样徐风也更加省力,徐风将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逃跑,这是她仅能够提供的微不足道的帮助,她注意到,徐风额头上的一绺头发粘在额头上,不知何时,他已经汗如雨下。胸口传来的湿热感,也提醒着她,他们已经穷途末路。或许牺牲自己,请这位公子将《云笈七签》带回武当山,是唯一的办法了。
慕清雪松开了环抱徐风的双手,徐风似乎心有灵犀,拖住她腿的双手勒得更紧,“慕姑娘,你相信我吗?”徐风停了下来,回过头,阳光将徐风的笑脸勾勒在晶莹的幻光里,慕清雪痴痴地望着那张笑脸,只觉得这些天来所有的恐惧与委屈都如冬雪被阳光消融,慕清雪俏脸微红,笃定地点点头,然后两人从高高的河堤上一跃而下。
禹门河里翻起一朵白色的浪花,然后又被湍急的水流吞没,两个人彻底消失在了禹门河急水激流之中。
两人在一片浅滩醒过来,一条清澈的溪流从这里注入大河,溪流的尽头挂着一条洁白的瀑布,像是悬崖上挂着一条洁白的丝带。丝带与水面结合处,翻涌起无数白色的浪花和水沫,纷纷扬扬炸裂上天空,化为七彩的虹。浅滩旁有一丛茂密的芦苇,杆径和长叶在风中舞动,石斛、野茉莉、风信子、野菊花和碧竹子争先恐后的冒出了头,它们开在野葛蔓丛里、开在河边的石缝里、开在两人的脸庞边、开在姹紫嫣红的春风里,黄昏的阳光掩映在一棵垂柳的树梢,从河对岸吹过来的风还是暖的,慕清雪与徐风极不情愿地醒了过来,他们的手还紧紧牵在一起。
回过神来,两个人的手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去,慕清雪俏脸微红,“谢公子救命之恩,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徐风脸颊还有些发烫,“慕姑娘言重了,你可是救了我整整两次,我还差你一命呢!嘿嘿!我叫徐风。”
“徐大哥,我叫慕清雪,你叫我清雪便好。”
“清…清雪!”徐风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结巴起来,慕清雪瞥见他的囧样,噗呲笑出了声。徐风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表达不清楚,不过徐风受她情绪所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春风里,两个人笑得像两个傻子。
“对了,清雪,我将你的剑寻回来了。”慕清雪接过“青衣”剑。“徐大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柄剑对我太过重要。”
“咦!你都不好奇我在哪里找到你的剑的吗?”慕清雪毫无讶异的神情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我都知道啊!”慕清雪俏皮一笑。
“都知道?”徐风有些不解。
“没错,我知道徐大哥这些天一直跟在我身后,我被王朱和忽地笑抓起来那晚,你便躲在那棵大榕树后吧;我知道农家小院那晚,你在篱笆外的玉米地里守了我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才离开;我还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不是你本来的面貌!徐大哥,清雪何德何能受你如此情义?”
徐风将脸上的面皮扯了下来,恢复本来的面貌,讪讪说道:“真是奇了哈!清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徐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微微令她有些失望,“真武派有一门绝技天狗鼻,能通过气味判断周围的环境,而且你的气味很独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记住了。”慕清雪笑着说。
“奇了!我最近认识的人怎么鼻子都这么好使,我前不久认识的一位前辈和朋友他们两的鼻子也很灵。”